我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么陌生,那么狰狞。
我没说话离开了家。
车里,我手握着方向盘一直在抖。
当初结婚,她说要创业,暂时不想要孩子,我也答应了她。
所以,我一直偷偷在吃男性避孕药,谨防一个不小心会伤害到她的身体。
那么这个孩子,是谁的,不言而明。
到了学校,林子柒和一个男生正在门口等我。
她是我工作后带的第一届研究生,聪明伶俐,直博到了更高学府。
“顾教授,又见面了!”她热情地朝我伸出手。
我和二人握手后叫他们坐下。
“顾教授,我自己开了一间律所,执照什么的刚办下来。但我们都太年轻,想请您给我们做顾问,您看?”
顾问。
我也是薛芸婉公司的顾问,那年我们还如胶似漆,她挽着我的胳膊在工作室里跟寥寥几个同事介绍自己是顾太太。
看我有些神游,林子柒以为我不愿意,赶紧又说,“费用您放心,我们一定按市场价来!”
“这个不着急,帮你们我还是很乐意的!”
“哈哈哈!”林子柒几乎是跳起来,“我就说顾教授很好的!”
我笑笑,“那你们现在主营业务是?”
……
正聊着,薛芸婉突然不敲门就走了进来。
林子柒有些茫然,“这位是?”
“之前有过合作的。”不等薛芸婉回答,我就先开了口。
林子柒和同事走了以后。
薛芸婉兴师问罪般坐在椅子上质问我为什么说和她是合作关系。
“你不是说过,没必要让外人知道吗?”
她沉默片刻,突然换了一副表情。
“我给你带了午餐,快吃吧,也不早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外卖袋子,然后熟练地打开,一个个介绍,凉皮,肉夹馍。
外卖单掉在我脚边,随意扫了一眼。
不出意料,地址是杜琮章家,而且是三份,而我面前,只有一份。
“还没签字吗?”我问她。
她显然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这句话引爆了她。
她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我。
“顾以桉,你可真有本事,说离婚就离婚?孩子不要了吗?你是责任心呢?你就不怕我在学校闹吗?!抛妻弃子,是为了哪个小狐狸精?”
“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自己心里有数。”
她有些慌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
“薛芸婉,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难堪。我一直在吃避孕药,孩子,绝不是我的。”
我坦然地看着她,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我……我,以桉,我只是喝多了,那天晚上真的是喝多了,我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你原谅我好吗?”
她的眼泪对我一直有致命的杀伤力,可现在我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她拉着我的胳膊,趴在我肩上哭得可怜。
“我们恋爱到现在已经十年了,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原谅我吧,原谅我吧以桉。”
原谅她?
我已经原谅她太多次了。
她生病坚持上班,我不放心去给她送药,她正躺在杜琮章的腿上睡午觉。
她生日宴,我下课后捧着花赶到的时候,她正在和杜琮章喝交杯酒。
只要我有一点生气,她就会埋怨我小题大做,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普通朋友,如今已经普出孩子来了。
我把她从我身上撕下来,“薛芸婉,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们。我们都不用再为难了。”
没承想,她反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眼睛里冒出凶神恶煞的光,恶狠狠地说,“顾以桉,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