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陆潜收起丹炉，将炼出的那枚丹药缓缓放入储物袋中。
能滋养血肉的丹药有很多，但具备完美丹纹的，估计普天之下也是有价无市。
仔细想了想，陆潜没有叫上柳飘飘等人，而是自己趁着朝霞刚起，赶去了古月大师的铁匠铺子。
天刚蒙蒙亮，铁匠铺里，古月大师已经赤膊开始了今日的锻造，金铁交击之音落在陆潜耳中倒是颇有几分韵律的趣味。
对着古月大师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陆潜自顾自走进库房，将昨日其交代的物事搬了出来，并一一摆放整齐。
此刻街上没有多少行人，陆潜想了想，又在纸上挥毫，将其制成了一块简易的牌子，放在了门口。
“昨日购买农具兵刃者，可凭购买之物另领一份。”
有起早赶着早市的凡人注意到这里，急匆匆跑回了家。
没一会儿便来了几位凡人老妇，一个个手中拿着或镰或铲之类的铁器，小心翼翼看向了面色淡然的陆潜。
“小伙子，古月师傅真允许昨天买过的人再领一份？”
看着眼前老妇谨慎的模样，陆潜嘴角一抽。
看起来这老头儿的怪脾气在这座镇子也是出了名的……
“是啊，若您家里有什么需要打磨的器具，也可以送过来，我也可以帮您免费打磨修补。”
陆潜温润一笑，也有样学样地将铺外的一座火炉燃起，火焰温暖柔和的光芒映照在陆潜脸上，平添了几分亲和，倒真像是古月大师的一个小徒弟帮着师傅分担似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没看出来这老头儿也开了窍了，之前我们就跟他说活泛点做生意，这糟老头子死活不听！”
“你是他新收的徒弟吧？以后可得帮着你师父，要不是我们这些老街坊能受得了他这脾气，换个人早打他了！”
陆潜笑着称是，一边帮老妇们挑选好的农具重新打磨上油递过去。
“哼，一帮长舌妇，老子还没答应收他呢！”
铁匠铺里忽然传来一声低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呸！你个老东西，小心一身本事带进阴曹地府都没人接你的！”
老妇丝毫不虚，转身朝着古月大师啐了一口，扭头便走。
陆潜哭笑不得，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位曾让无数顶级势力追捧的炼器师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微微摇头，送走老妇后，陆潜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寻常炼器用的蓝莹钢，看着古月大师有样学样将其放入火中煅烧，又抄起一柄大锤对其不断进行敲打，祛除其中杂质。
二人的锻铁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比赛似的一声高过一声。
砰！
古月大师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锤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小子存心的是吧？老子不教你，你就在这儿偷学？这是我的炉子！”
陆潜没有生气，更没有顶嘴，而是默默又在不远处搭了一座火炉，火焰蒸腾而起，高温之下扭曲着陆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庞，好似将其嘴角曲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古月大师愣了半晌，旋即气呼呼走进了铁匠铺，站在锻造台前又微微瞥见陆潜回来招呼着不断前来的凡人，最终似乎是自嘲般笑了笑。
仔细想了想，古月大师从一旁拿出一块蓝莹钢，将其缓缓推入火炉之中，煅烧之后又将其放在台上锻打起来，只不过照之平常的锻打速度却放慢了不少。
陆潜招呼完之后也注意到古月大师的动作，每一次的锻打力度与位置落在他的眼中仿佛开了慢速一般，尤其是古月大师的锻铁技巧和他所认知的略有不同。
重新走到炉旁，陆潜跟着一同将那块蓝莹钢按照古月大师的方式开始不停捶打。
很快，一块蓝莹钢捶打完毕，古月大师又从一旁拿出另一块灵矿开始新一轮的煅烧。
声声捶打当中，已经是夕阳西下。
上午赶来的柳飘飘几人早已经将东西收拾完毕，百无聊赖地看着二人打铁。
当！
一声脆响过后，陆潜完成了最后一锤的锻造，将其浸入水中，高温遇水发出滋滋的爆裂声响，将其锋刃磨砺之后，一柄通体蓝金色的短匕散发出淡淡的荧光。
“中品灵器？”
柳飘飘傻眼了，这短匕是陆潜刚刚锻造好的，可上面散发出的气息居然已经达到了灵器的级别！
炼器又分为宝器、灵器、玄器、天器、圣器、帝器！
寻常宗门势力弟子大多分发的都是制式宝器，锻造简单，几乎一个稍微熟练点的炼器师三两天就能用模具打造个四五把。
灵器已经是一般宗门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使用了！
而且还是下品灵器。
但陆潜这貌似今天才刚刚开始炼器吧？
古月大师走过来接过那把短匕仔细一看，不屑扔到了桌上。
“算不得中品灵器，充其量算是下品灵器，且只得其形，却无其韵，每一把兵刃都是有自己的灵魂所在，哪怕它是凡器！”
“你这，也就给那些乡野之人杀鸡宰牛用还算顺手。”
柳飘飘顿时不忿：“古老，您这话可有些刻薄了吧？陆潜他可是从没接触过炼器，第一次就能炼出下品灵器，你第一次还不一定炼出什么东西呢！”
闻言，古月大师停下了脚步，而后缓缓扭头，面无表情看向了柳飘飘。
“我第一次炼器，乃是上品玄器！”
上品玄器！
炼丹师分一至九品，炼器师则按炼出的器具分级，宝灵玄天圣帝！
灵矿不比灵药，灵药的灵力还算柔和，即便是炸炉也可提前预防规避，但灵矿之中的灵力却无比狂暴，稍有不慎，数种高级别灵矿一同爆炸，其中威力甚至可以威胁到一尊圣人乃至大帝。
无数岁月过去，能炼制帝器的人屈指可数，因为失败的人几乎全都去见阎王了。
哪怕是当年古月，也是硬生生用独特手法才将威力压制到最小，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让当时一个顶级势力走向了没落，哪怕是他自己，如今也满身暗伤，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这也是他隐居于此不再炼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