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澜立刻握着剑鞘走上去，宁宁口中念念有词，听起来完全是天书，一会像是风吹一会像是下雨之声，叽叽咕咕又像是水里冒泡的声音。
这些声音凑在一起，要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也不是没可能。
就想旁边站着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本领的温止陌，已经记住了，可是记住是记住的，想要准确重复出来确实不能。
然而握着剑鞘的萧静澜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宁宁说咒法的时候，她就像是立在山中，眼前有万丈丘赫，耳边有花鸟鱼虫，一切都生动而鲜活。
那些咒法对她是感受，而不是声音。
所以当萧静澜将剑鞘放在牧泽身上，让他的手按在剑鞘上之后，便按照自己的理解重复了刚才的所闻。
温止陌听来却发现顺序这些虽然都是一样的，但是声调这些却完全不同。
本以为要失败的，却不想剑鞘上散发出绿色的治愈之光。
这种治愈之光和萧静澜身上的有些不同，光亮是鲜亮的，闪耀的阳光的金色浮徜在绿色之上。
像是生命在蓬勃发育，那满目伤痕的肉身，开始愈合，像是河水冲破束缚，从各种小渠沟之中留下汇聚在一起。
最后一点绿光消散，牧泽的肉身已经浑然完好。
牧泽躺在地上没有动弹，灰色的眸子盯着从刚才就一直顶着的树冠，缝隙之中洒落的金色眼光落在他的眸子中，闪动着鲜活的光。
萧静澜松了口气，将剑鞘递过去。
可是宁宁伸手去接剑鞘的时候，却被烫了一手的水泡。
剑鞘滚落在地上，萧静澜捡起来却并没觉得烫手。
白头猿拿出手帕子来给宁宁包扎：“还好，等会泡一泡草汁，一天就好了。”
宁宁瞪眼看着自己的手，眉头拧在一起，大有不肯相信的样子。
温止陌在旁边冷眼瞧着，冷声笑道：“想来这位玉女还没有明白百花香留下百花剑的意思。”
宁宁听不得这话，却也不是和小辈动怒之人，她抽身一闪，一阵百花风团一转，她便消失了。
萧静澜瞧着那百花风团，忍不住想到了孤三娘，感觉孤三娘可能和方寸山有些关系。
“师叔，你没事吧？”
牧泽的面上的红豆眼眨巴两下，惯常的笑容浮在出来：“没事呀。”
萧静澜立刻收了担忧，板起脸来：“没事就去你的桃花山，别赖在我这里，我还在生气呢！”
“哎哟，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牧泽被萧静澜拉起来，推搡着赶出去。
牧泽便召唤来云舟，一面笑一面就去了。
萧静澜叉着腰骂道：“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原谅你的！”
沧纭瞧着牧泽而去，轻盈落在萧静澜身旁。
“你来。”
萧静澜转头看向已经变成白猫的温止陌，白猫一跃，萧静澜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可是白猫却跳过她的手臂，趴在了沧纭的肩头。
“来。”
沧纭十分温和，也不用云舟，就御风带着萧静澜落在禁地之前。
萧静澜发现禁地之上一直舞动着的红色封神鞭收了回去。
“禁地安静下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萧静澜听得，抬头望着沧纭：“说明封印压制住了大妖？”
沧纭含着微笑领着萧静澜往前走，朝着禁地走去。
“师父，天衍宗的弟子不是不能靠近吗？”
沧纭呵呵笑道：“我带着你，怕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遵守天衍宗的门规了？”
说的萧静澜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只见沧纭伸手启动开大门，领着萧静澜往里面走。
萧静澜是不想进来这里的，可是一面好奇心发作，脚步还是忍不住跟着往黑暗之中走。
原来禁地里面是一个黑暗空间，空间之中除了黑暗，还有一只被锁着的巨大的九尾妖狐。
那九尾妖狐浑身毛发蓬松，散发着浅紫色的光芒。
“大妖的体型都这样大吗？”
萧静澜忽然冒傻气问道，白猫听得十分嫌恶地瞥过眸子来。
沧纭却呵呵笑道：“这不算大的，在大战的时候，他的身体曾经比一座山还要大，九条尾巴腾起，曾经遮挡住了天空。”
萧静澜吞了一口唾沫，仔细去看那被困住的九尾狐的面庞。
就是一只面部有特别花纹的狐狸，看不出和牧泽有什么相似的。
“师父，你带我来他做什么？”
沧纭听得有些讶异：“自然是带你来看牧泽了。”
萧静澜瞥了一眼九尾狐：“我认识的是我的师叔牧泽，这是大妖牧泽，并不是一样的。”
沧纭认真瞧着萧静澜，沧纭肩膀上的白猫忍不住发出人声：“蠢女人，你以为只要看到好的一面，就能无视他恶的一面吗？”
萧静澜想不到温止陌当着师父的面还这样骂她，顿时气不过辩解起来。
“什么叫做恶的一面，人为了修仙不断修行提升，吞吃灵植，夺去的也是生命，妖的修行方式本就有所不同，是人以自己利益而定义的善恶罢了！”
沧纭摸着长胡须缓缓问道：“难道该放任大妖危害万界吗？”
萧静澜立刻说道：“我并没说九尾狐这样做可以退给他的本性，我只是说他做的事情可以叫做恶事，但是他却不能叫做恶妖。”
“如何区别？”
萧静澜叹息一声道：“难道有一直作恶的人，从生下来就没做过一件好事的吗？难道有一生善良，没有起过一点恶念的人吗？”
“人是会变的嘛，妖也是会根据经历不同而改变，总不能就这样简单定义好坏。”
温止陌听得吐出一口轻蔑的冷笑：“无脑的理论，等你出去历练一番回来，看你听到自己说这些话，都要羞得脸红的！”
沧纭却摸着胡须缓缓点头，对着萧静澜的话很是赞同。
可是却并没有鼓励萧静澜，而是说道：“说很简单，一直践行就很难，你能一直践行下去吗？”
“师父，我也不是蠢人，看到作恶的人或者妖，上前去用理论感化他们，我只是想要说，既然正在受到惩罚，那就是期望他变好额对不对，那我们的态度是不是应该一起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