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南立刻探寻般看向她。
姜月迟一把将字画捂进怀里,心也砰砰地跳了起来,一双水亮清润的眼眸瞪得大大地,看着谢斯南不放。
昨天听说天盛年间的江南王后,她便特意去查了查。
天盛年留下的史书算是整个大历史上找到的较为全面的,可唯独有一个人,他的记录是残缺的,寥寥几笔概括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江南王谢斯南,天纵奇才,年大旱,救民千金散尽,寇来领军出,为国死。
眼前这只鬼,是江南王谢斯南本人?
姜月迟看了他半晌,终于忍不住向他确认:“你是哪一年的?现下情况如何。”
谢斯南眉目便便透出一股沉重来:“本王乃是天盛年江南王,京中现已大旱三年,百姓们都危在旦夕,若有机会,本王定会将银两补偿给你,只是现下,唯有这副字画……”
确认了,没错是他。
那江南王穷到一两银子都掏不出来也合理了,不过……
姜月迟脸都快笑开花了,一把夺过那副字画,满眼激动道:“你下回可以多带些这样的字画来,如果有名家的字画就更好了,在我眼里,这些比那些金银价值高昂得多!”
她说的是实话,谢斯南却心道:看来是一位纵情书画的姑娘。
他心下松了口气,立即满眼郑重地朝她作揖:“多谢姑娘包容,这些东西本王便带走了。”
姜月迟点头,本着不能放过金主的原则,在他边搬东西时边推销。
“你们那边很缺粮食?米面粮油你要多少我有多少,除了这些,还有些简单的速食,泡面、自热米饭、火锅,想顶饱的话还有压缩饼干一类食品,当然你想要药物的话……”
她絮絮叨叨介绍个不停,谢斯南越听越新鲜,忍不住打断。
“那自热米饭是为何物?”
对哈,他一个古人,哪知道后世的这些速食?
姜月迟一拍脑门,立即去拿了一盒自热米饭来做演示。
“你看啊,自热米饭里有米和菜的料包,要吃的话,要先撕开外面的薄膜,往外面的盒子倒水,没过这个加热包就可以,这个就是加热包……”
她讲解得十分细致,谢斯南听着只觉奇妙,仿佛踏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这姑娘定然是仙女吧!才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又方便美味的食物!
“你这里竟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姜月迟也很激动,点头一指超市的一大片区域:“除了自热米饭,这边一大片,全都是吃的。”
时年正值灾荒,民情迫切,谢斯南听闻此话,一时间激动不已,立刻跟着她每样东西都尝了一次。
到最后,他郑重地答应姜月迟明日一定给她带来一副名家字画,随后定下了泡面、火腿肠、卤蛋、压缩饼干等食物,药物还需要姜月迟再进货,明日才能拿。
可纵然如此,他今日离开仓库时,几乎把超市所有的推推车都给推走了,才堪堪装下那么多物资。
姜月迟心中暗道,明天、明天她一定要整个超大号推推车,装满半个卡车不是梦!
今晚属实是忙得有点久,等彻底搬完东西,都已经凌晨三点了。
谢斯南一己之力将那些东西都从书房里搬出来,简单讲解了一遍自己拿回来的“新品种”粮草,便照常对管事道:“去,留一部分,其余的都拿到善堂,布施百姓。”
管事也十分娴熟地上前,一边道:“王爷,户部侍郎已被我们打发离府。”
这段时日他为国事奔波,为百姓的粮草日夜难眠,千金尽失,却仍有些朝廷蛀虫为祸一方,这种事,必须尽快处理,以绝后患了。
谢斯南揉了揉眉心颔首,一夜未睡,目光却仍旧清明,甚至透出几缕寒芒杀气。
他踏上马车,没多久,就到了户部侍郎的宅子,从外面开始就不动声色地观察。
灾荒已经闹了整整三年,遍地饿殍无数,半年前灾民暴动,抢了京城不少达官贵人的府邸,他派兵以绝对的武力强压下来。
半年过去,户部侍郎府邸里面摔碎的宅院没有修葺,结了蛛网,遍地的碎瓦被扫到一旁,堆积成灰。
他来得突然,户部侍郎张庆十分猝不及防,在半路听闻了这话脸色大变立刻着人去处理府上的东西,又连忙赶回府去。
可万万没想到谢斯南直奔厨房,看见破旧的厨房藏了几乎半缸的米面,他狭长漆黑的眼眸闪烁着冰箭般的寒芒!
“张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家中穷得揭不开锅?不能施粥行善?”
张庆脸色骤然惨白,心知狡辩不过,只得费尽心机地吸引他,讨好地笑:“王爷出生高贵,该享用的本来就该是世界上最好的,何必管那些下贱之人的命?只要你愿意,臣定将家中所有屯粮悉数献给王爷。”
谢斯南眼底的寒意却无分毫变化,只冷笑一声:“张大人还真是一条好狗啊。”
张庆笑得更加讨好。
不料,下一刻,冷光划过,鲜血喷射,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顷刻同他的身子割接开来,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啊——”
厨房内骨瘦如柴的丫鬟们受惊尖叫起来。
谢斯南俊美无俦的脸上溅上一行鲜红的血,神色冰冷,更显得他神色妖冶,宛如坠凡神祇。
“为官者,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今日之后,京中若还有此等败类,张庆,便是前车之鉴!”
这一道低沉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座京城,而谢斯南不管有多风声鹤唳,立刻禀明皇上派人抄了张庆的家。
没有耽搁,他立刻命人带着张庆家的所有屯粮大批运往施粥棚。
在长街上每隔几步便设有黑甲精兵驻守,在一片又脏又乱的乱象中,一路过去,无数穿着破烂的人们手里捧着一个破碗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角落。
小巷里忽然飘出熟悉的肉香,引得一大片人目中荡开贪婪。
谢斯南痛苦地重重闭了闭眼,吩咐:“去。”
身旁的将士早已习惯,只闻到味道就知道又有人易子而食了,立刻带兵过去斩了那个人的头颅。
路上的人们登时瑟瑟发抖。
谢斯南高高站着,声音极冷:“这是本月第十个易子而食被砍头的,其余人想要挑战朝廷律例,尽管来试!”
一番狠厉的话说完,百姓们明显害怕了很多,紧接着他才温声道。
“至于粮食,大家放心,本王已经想到办法,绝不会再让百姓活活饿死。”
这一番话说完,他才带人走向施粥棚,眼看着自己送来的东西都送进仓库,他这才松了半口气,对着周围的人,声音十足冷冽。
“这些东西都登记入库,每日取用需有记录,朝廷不会亏待每一位好官,但若是没本王的命令,有人私自取用仓库屯粮,立刻斩立决!”
一番敲打,谢斯南看着官员们精神紧了不少,看了眼略昏下来的天色,这才暂时将施粥棚的事放下。
他得先去为仙女求画,否则今夜如何向她交代?又如何帮百姓取到更多的粮食?
他快步离去,浑然不管今日这一出之后有多少人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便是下一个张庆。
而在他面无表情砍人家头时,姜月迟日夜颠倒,次日又是日上三竿才起的身?
看着墙上安安静静躺着的那副字画,立刻动力满满地弹起来,电话火急火燎地打过去安排送货了。
不料,下午时分,经理却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姜总,货被人半路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