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干净,几张摆着花瓶的小桌子都不见污渍,每张桌子都摆了花瓶,里头插着些杂乱却漂亮的野花。
今天的生意有些冷清,平日极为热闹的铺子里,居然只有一张小桌有客人。
这种情况下的客人,自然是真的奔食物来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些香极了的鱼肉与酒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两个女子。
还是尾女先唤了人,
“阿爹,我带朋友过来吃饭,你亲自给做个烫鱼来吃吧。”
“好好,好。”
尾女的父亲年纪不小了,是个凡人,穿着朴素却整洁,从后厨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
“好久没见乖女带同伴回来吃饭,今天一定要吃得开心,要好酒就同阿爹讲。”
尾女一口答应,等李柔嘉在角落的位置落座后,果然依言去后厨捞了瓶上等的梨花醉,出来时得意得跟只偷了桃子的猴一样,抬起手就给李柔嘉倒了个杯满。
李柔嘉咂了一口,果然醇厚绵软,入喉生津。
虽不能和昨晚的灵酒相比,却也远胜过她昔年在战场上喝得那些粗制酒品了。
“……羡鱼,这名字真好,不像我,我的名字是我阿娘随口取的,我爹叫尾生,我就叫尾女,说是好记又好听,我阿爹居然还附和她,真是气人!
两人闲聊一阵,因为还有客人在,并没有提起修炼的事情,基本都是尾女说,李柔嘉听。
听她抱怨,李柔嘉安慰她,“尾女是个好名字,叫人耳目一新,何况只要父母爱惜,什么样的名字都是好的。”
“也是,”尾女想得开,并不真的介怀,又反过来问李柔嘉,“羡鱼的名字好听,生得又美,想来家人也一定十分爱惜吧。”
李柔嘉不知说些什么,有些尴尬的又抿了口酒。
尾女以为自己说错话,连忙替她把酒斟上,就要换个话题。
“我原本的名字,也是我母亲随口起的,但她却并不爱惜我,只是希望我柔顺,善良,一生都不要违逆她的心意。
可惜我天性叛逆,不爱听她的话,如今这个名字于我已是过去了。
羡鱼,是我自己取的名,还请你莫怪。”
尾女连连摆手,她显然很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但也感动李柔嘉的坦诚,毕竟二人相识不久,此话也算是交浅言深。
“怎么会,羡鱼这样坦陈,我开心还来不及,岂会怪罪你,只是听你的话,你如今是一个人在外,可要千万小心才好。”
见她关心,李柔嘉自然也是点头。
两人吃了些下酒菜,耳边却是没个消停的时候,那桌客人显然是吃饱喝足,却不肯走,一直呆在原地喝酒吹牛。
其中一个,已然是醉醺醺的了,嘴里却还在骂,
“你胡咧咧个什么,都跟你说了,我亲眼见到有个厉害的仙者把楼给烧了,只是那管事跑上去的时候,人又没了!
都说是哪个大宗门的人,估计是怕被人认出来,才早早跑了。”
“既然人都走了,百宝楼早上还查什么?门都不开了,我还想去吃顿早饭呢……”
“吃什么早饭,以后能不能开门都不知道喽。“
“为啥呀?”
“我昨天位置低没看清楚,但听到有人说死了个极尊贵的客人,管事不愿背这个锅,又不敢去找那个仙者,现在到处抓人,非说动手的人,不止一个。”
“……”
李柔嘉没有插嘴,只是和尾女自顾自聊着天,直到这二人摇摇晃晃的起身走,才讲话题岔到此处,
“尾女早上说百宝楼起了场大火,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羡鱼这话可是问对人了。”
尾女不觉有异,反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
“……我阿娘天不亮就去打鱼,吃早饭的时候,回来说许多人走如意湖的湖道出坊去了。
她看那些人急得很,便逮住一个客人,问他怎么回事。
那人只说是百宝楼出了大事,半边楼都被烧了。
我娘就叫我爹出去打听,我爹跟百宝楼的后厨关系不错,听他说,是死了个身份很尊贵的修士,现在整座楼都封起来,不许外人进去,还派出许多家丁来,要找出昨夜的凶手呢!”
“是吗?”李柔嘉没有露出失神的表情来,虽然这消息让她有些意外,但她如今和昨晚又有不同,自觉尚有保命之力。
只是想着之后出去打听一番,若是实况如此,还是尽早离开鲜鱼坊来得好。
她不愿辜负尾女喝酒的兴致,又从腰带中拿出一壶早前自己酿的米酒,没有梨花白醇厚,却胜在清甜回甘。
尾女喝了也是大赞,“好酒!酿得这般清香滋味!”
李柔嘉又同她说了些自己最近的感悟,她没有具体提到自己修炼的功法,只捡冥想所得来分享一二。
听闻尾女是学水术的,常有变幻水珠之举,令水下缺乏呼吸空间,鱼儿为了活命,自然就要跳出水面,她母亲便可乘机一网打尽,丰收而归。
李柔嘉想起断水诀中有副图案和水有些关联,便选着一些不容易被辨认出来的道义讲了讲,尾女听的眼中异彩连连,恨不得即刻拉着李柔嘉去练上一场才好。
只是还不等她追问多些,一股浓郁的香气却已到了眼前。
原是老板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烫鱼,打断了她们二人的对话。
和李柔嘉以前吃过的烫鱼不同,尾女家的烫鱼,似乎格外鲜嫩些,汤汁也更浓白色。
光是看上一眼,便令人食指大动了。
李柔嘉道谢后,便迫不及待的率先动了筷子。
一入口,便是滑嫩无比。
许久不曾吃过这样的美味了。
一时间,李柔嘉和尾女都吃得停不下来。
享受着食物带来的愉悦。
直到帘子再次被掀起。
”尾巴,你老娘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