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呢？”
“没有。”
李柔嘉回答的理直气壮，面前的猪妖守卫瞪大了眼，他手里的长矛应声而起，却又在看见李柔嘉手中的红色信函后动作僵住。
这可奇了怪了，参加这次拍卖会的真正客人，不是坐飞鹤便是乘飞鸢，还有无视宋庆城规定直接御剑而来的，都是提前飞去百宝阁提前准备好的迎客峰上。
会来这里排队的，都是没有信函，听到了些风声或是机缘巧合得了消息赶过来的寻常修士。
他们敢狮子大开口，一是惯例如此，不缴纳八千灵石，人族的是不能进界首山的，二来也是知道百宝阁不会阻止他们这么做，毕竟，他们也不想让八千灵石都拿不出的穷酸参加拍卖会。
所以这两只猪妖原本优越感满满，毕竟他们心知肚明，他们只是百宝阁安排在这里的一道门槛而已，后面还有的是盘查，这些看起来光鲜的修士，真正能参加拍卖会的，其实十不存一。
但，这红色印函是怎么回事？
确认不是伪造的之后，两只猪妖面面相觑半天，半晌才才讪讪的将门口让出，
“既然是百宝阁贵客，那就无须灵石，请自便吧。”
不等李柔嘉提步，身后却传来了众多不满的声音，
“我也是百宝阁的客人，怎么她能进，我进不得？你们还见人下菜碟吗？”
“不错，她不过是个自照境，怎么可能是贵客？我等都是慕名而来，你们这些妖族难道还要分个高低先后不成？”
“你看她身边还带着一个书生，一个女道，哪里像个大宗门出生的，不会是哪个妖族幻化成型也想蒙混去参加拍卖会吧，”
“让妖族守门就算了，和我等一起参加拍卖会，我可不干！”
吵闹声熙熙攘攘的响起，两只猪妖脸色铁青，先后喊了几声安静，又用长矛将前列的几个人戳到了后面，场面才算平和了下来。
李柔嘉知道会有人挑事，但没想到会这么明显。
反倒是两只猪妖心中有数。
一是不少人见李柔嘉相貌有损，修为平平，身边跟着的两个人打扮也寻常，不像是大家子出身；二是方才那场争斗，虽然没人肯为那嚣张二人出头，但许多人心里都对这两只猪妖有了不满。
连带着对那位万妖娘娘乃至于举办这场拍卖会的百宝阁都生出了不满。
只是后者无人敢表露出来，只能借着这点小事发泄一番心中火气。
李柔嘉却不惯着他们，她随手指了指一个跳得最欢的男修士，冷冰冰的问他，“我来此，是百宝阁发来印函请我来的，你不满我入内，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百宝阁有意见？”
她问得直白，那男修被她点中，一时人人都看他，他脸色时青时白，有些怕触了百宝阁的霉头，却又不肯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当下便梗着脖子道，“自然是对你不满，你一个自照境，有何资格被奉为上宾？”
“可我有信函，难道不是百宝阁请我来的？”李柔嘉神情疑惑的反问他。
“那就是百宝阁弄错了，又或是被你用什么手段诓骗，这又不是没发生过的事情，你要是不想被冤枉，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人族和妖族气质相差极大，不用神识探看，只用肉眼也能瞧出不同，他心中一盘算，觉得污蔑对方是妖族容易被拆穿，便死死的揪着对方的修为说事。
他说完，自觉有理，于是好整以瑕的等着李柔嘉自证，拿出能得到邀请的本事来。
连猪妖都重新守在了门前，他们不过是过来收钱的，可钱又到不了他们手上，无聊得很，看看人族内斗，找点乐子也不错。
年长的那只猪妖甚至还出声帮腔，
“既然如此，贵客不如拿出点什么证明，比如炼丹或是炼器的本事，我们也好让他们心服口服啊。”
“哦，那要是我拿不出来呢？”
“那贵客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年轻的猪妖嫌她找事，嫌弃的白了她一眼。
李柔嘉见状，不仅不恼火，反而一笑，站在她旁边的灵渊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竟也跟着笑了。
笑完，李柔嘉才慢悠悠的对着那猪妖说了一句，
“本来看你们动手利落，以为你们也是两只忠心耿耿的猪妖，原来只是为自己出气而已。只是你家主子知不知道，你们在外面，是这样为她做事的呢？”
两只猪妖听了，顿时勃然大怒，一个提起长矛，一个张嘴就骂，显然是要将李柔嘉赶出山下去。
只是下一刻，一阵清风刮过，长矛啷当一声落了地，张嘴的被迎面打了一巴掌，晕头转向的撞上了石柱。
有肃然声响回荡在山谷间，
“何人在此喧哗？”
李柔嘉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道人，他头戴道冠，衣带飘然，手持一把白色拂尘。
他模样虽算不上老迈，束起的发间却已经有了霜白痕迹，配上那眉宇间的深刻纹路，显然年纪不轻，但在场上扫视的眼神却如寒星般冷峻。
“这是个真道士呀。”
尾女和李柔嘉同时作出了判断，只是一个出声一个不曾，灵渊却像是能听清她的心声一样，扑哧笑出了声。
李柔嘉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很放心啊，方才也不怕被人赶出去？”
“有羡鱼在，我怕什么。”灵渊回答的十分理直气壮，唯有眼眸中笑意流转。
李柔嘉被噎了一下，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但鬼使神差的，她也没反驳。
“严管事，您怎么来了？”
年长的猪妖战战兢兢的开口，他有些心慌，虽然他们是万妖娘娘座下，但不过是两只无名小妖，娘娘从不曾见过他们。
只是他们头上的那只狼妖看他们素日修炼还算勤勉得力，才将他们派了出来，又嘱咐要好好当差，若是做得不好，娘娘是要降罪的。
他们初时也勤勤恳恳守门，但人族实在无礼，动不动就有人嫌弃他们是猪妖，又故意乱砍价不给灵石，他们没忍住动了一次手后，发现压根没人管他们，于是胆子便日益大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往日高傲的人族被教训了几回后，为了进拍卖会也只能在他们面前忍气吞声的样子。
他们这种平常在野狼妖手下讨好度日的小妖哪里受过这种待遇？
如今却被百宝阁的人看了个正着，虽然严管事并非他们的上司，但是一旦他向野狼妖告上他们一状，他们俩也吃不了兜着走。
年长猪妖还试图甩锅给李柔嘉，“是这位客人一直吵闹，还引起了众怒，我们也是怕影响百宝阁的声誉……”
“混账！”
忽有雷霆之声，那严管事的脸色骤变，左手仿若蒲扇一般，在空中变大了无数倍，横空便向两个猪妖打去，两妖眼睁睁看着头顶压下来的肉山，却无处可避，眼神绝望。
“砰！“一妖被弹出数丈之外，血溅满地，原地猪嚎三声，便没了呼吸，另一只猪妖却完好无损的待在地上，只是浑身哆嗦，显然是没了斗志。
“你倒是狠心，竟拿同伴给自己挡盾，但我却饶不得你，温酒，带他去万妖娘娘座前问一句，就说此妖欺凌我百宝阁贵客，该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