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设在蓬莱宫大殿,自从姜挽锦搬到雁栖阁后,她便很少再来过蓬莱宫了。
待姜挽锦和师尊徐徐到来时,除了姜鹤安,其余小辈们都已经坐好了。
蓬莱宫内金碧辉煌,踏入门内,首先看到的便是属于姜鹤安的主位,主位两边依次摆放着几张桌子,由小辈们一人一桌按顺序坐着。
柳浮生瞧见这主次分明的布局,嗤笑一声,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随着姜挽锦落座。
此时人已经到齐了,就等无极宗宗主姜鹤安了。
刚坐下,柳浮生已经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剥下一瓣放入嘴中,酸的他面目狰狞,双眼紧闭。
最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递给姜挽锦,“吃橘子,刚剥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姜暮瞧见柳浮生这样不守规矩,脸色变得乌青,哪有坐下就开吃的,他们宗主都还没来呢。
他撇过眼去看姜云初,却不料他与小师妹还是脸色寻常地坐着,见状,姜暮不好说些什么,不然显得他太斤斤计较,只好微微整理衣服,安心坐好。
姜挽锦从师尊手上接过橘子,下意识就吃了,她发现师尊特别喜欢剥水果,在幻月宫的时候,尤其喜欢剥石榴,姜挽锦也吃了不少。
“嗯?好酸。”姜挽锦被这橘子酸的皱眉,听见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她回头看柳浮生,他根本压抑不住嘴角的笑。
姜挽锦无奈地笑了笑,这一点小插曲让她不那么紧张了。
“这橘子也太难吃了。”柳浮生悄悄跟姜挽锦抱怨,“还没有幻月宫的歪脖子石榴好。”
闻言,姜挽锦赞同地点头,嫌弃地将手中的酸橘子放在一旁,“师尊说的对。”
正谈论着,一道阴影落在蓬莱宫的大门口,屋内人顺势看过去,只见那人面色威严,不苟言笑,缓缓走了进来,这是姜鹤安。
姜挽锦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见他进来后,姜暮等人纷纷站立朝着姜鹤安行礼:“师尊。”
姜鹤安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柳浮生和姜挽锦身上,似是在说他们怎么来了。
柳浮生磨蹭半天终于站起来东倒西歪地行了个礼,见状,姜挽锦也跟着行礼。
“都坐下吧,开宴,好久没有这样和你们聚一聚了。”姜鹤安感叹道。
他刚才虽然有短暂的疑惑,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想必姜挽锦在幻月宫是呆不下去了,所以来求情的吧。
罢了,若她真认识到错误也好,勉强原谅她,让她回到本座座下。
随着姜鹤安的一声开宴,殿内响起了徐徐丝竹声,婉转动听沁人心脾。
伴随着歌声,众人纷纷夹菜,姜挽锦摸不清他们的心思,不知道组织这一场宴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找她吃顿饭?
然而柳浮生却没想那么多,拿起筷子便尝遍了桌上的各种食物,每吃一筷子,就要在心里默默点评一下。
最后得出结论:所有菜都难吃至极。
还没有他熬的粥好喝呢。
就在姜挽锦一头雾水的时候,姜云初站了出来,在大殿中央,朝着姜鹤安行礼。
“师尊,挽锦如今已是筑基中期,却还没有一把像样的剑,传出去未免惹人非议。”
坐在上位的姜鹤安闻言,停下筷子,看向姜挽锦腰间的木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在心里暗道:真是难为姜挽锦了,他这师弟一直上不了台面,自然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先前你不是带她去万剑阁了吗?你也看到了,并无一柄剑愿意归属于她,这怪不得旁人,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姜鹤安将目光从姜挽锦身上移走,看向面前的姜云初。
只见,姜云初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柄剑来,朗声道:“此剑名为玉虚,是亿械堂弟子,仲乐湛所铸,弟子看过了,此剑未曾认主,并且是柄不错的好剑,配上挽锦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此剑虽好,但是和青雪和赤霄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
听到这话,沉心吃菜的柳浮生停下了筷子,抬眸看向那玉虚,剑倒是不错,只是配不上姜挽锦,他瘪瘪嘴。
都怪韩琮,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到现在了,剑还没铸好,柳浮生生气地戳着碗里的菜。
这剑姜挽锦太熟悉了,当日在万财阁的竞拍会上,她亲眼看见姜云初拍下此剑,但她以为是送给沈雨眠的,却不料今日拿出来送给自己。
这算什么?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送礼,彰显姜云初的大度?体现他的体恤同门?
不得不说,姜云初是懂得如何为难人的,当着众人的面。这剑姜挽锦不能不收,不然他们当即要给她扣帽子,指责她目中无人。
姜鹤安打量了一番姜挽锦,点点头,“你说得对,这剑配你这妹妹当真是极合适的,”
本来心情大好的沈雨眠,见姜云初要送给姜挽锦一柄剑,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姜挽锦这么多年都没有佩剑,姜云初都没有反应,怎得今日就想起要赠她一柄剑了?
这姜云初当真是还没对姜挽锦死心呢,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沈雨眠悄悄捏紧拳头。
随后勾起唇角,意有所指:“大师兄对挽锦姐姐倒是极好的,大师兄都未曾送给我配剑呢。”
姜云初闻言,朝着沈雨眠温柔一笑,安抚着她。
本来还一筹莫展的姜挽锦见状勾起唇角,“既如此,那这柄剑不如赠予雨眠师妹吧,昨日让师妹为难实在是无意之举,这就当做赔礼吧。”
一旁的柳浮生嗤笑出声,让姜挽锦这样虚与委蛇当真是难为她了。
“是啊,既然这丫头想要,那倒还不如给她,小锦自是用不着的。”柳浮生面露笑意,然而这笑意落在姜鹤安眼里就变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小锦。
哼,叫的倒真是亲切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姜挽锦父亲呢。但又想到柳浮生是姜挽锦师尊,这样称呼也不为过,姜鹤安变得有些烦躁。
听清姜挽锦的话后,姜云初脸色变得难看至极,表情变得僵硬,而沈雨眠也没料到姜挽锦竟直接不要。
这剑她沈雨眠拿上也没什么用,只是单纯的想要恶心一下姜挽锦而已,却不料姜挽锦不按常理出牌,倒是反被她摆了一道。
一时间,她僵在原地,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