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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柳浮生发了疯,每一招都是冲着姜鹤安命去的,无奈之下,姜鹤安只能奋起反抗。
奈何他这个师弟过于厉害,姜鹤安回头看了一眼灵河仙子的灵牌。
他不能让柳浮生毁了这里。
脚尖轻点,他朝着屋顶腾跃而上,柳浮生紧跟其后。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整个无极宗,姜鹤安运用灵力悬浮空中,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玄冥,剑来!”姜鹤安眼里溢出狠劲。
玄冥是姜鹤安的佩剑,但他没有想到如今竟是对着他的师弟出剑。
显然柳浮生并不打算给他机会,提着剑朝着他飞奔过来。
他身形如电,手上的剑化作猛虎,朝着姜鹤安咬了过去,一时间,金光乍现,照亮了整个天空,剑气横扫千军,无人能挡,甚至连雷电似乎都为他让了路。
望见这一幕,姜鹤安失了神,他这才明白他和这个师弟之间天堑般的距离。
但此时此刻,柳浮生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只有拼死一搏,况且,况且他刚经历十五层,浑身是伤,说不定,奋起反抗还有一线生机!
想着刚才柳浮生在蓬莱宫门口问他的话,姜鹤安咬牙,那些事情绝不能让别人知晓,今日,柳浮生不能活!
他右手抬起剑举于胸前,左手从剑柄抚到剑尖处,一时间,玄冥变得狰狞起来,身上的纹路开始疯长,整只剑犹如活了一般,宛如一条黑蛇。
只见他双眼就跟充了血一般,满目扭曲,厉声呵斥,体内的真气到处乱窜,疯狂涌动,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将周围的一切全部突破。
柳浮生!你今日必须死!
他在心里呐喊。
随后,全身灵力瞬间涌动而出,朝着柳浮生扑去,同时柳浮生人剑合一,直直奔向姜鹤安。
却不料,这时柳浮生脸色一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这是他先前在试炼之门受的伤。
尽管如此,他依旧挺立在空中。
姜鹤安眼看着那猛虎朝他扑来,瞳孔骤缩,不知所措,一时间眼前被金色笼罩,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要——”
姜鹤安想要逃,但却发现自己的脚就像是被什么缠住一样,根本动不了。
而另一边的柳浮生情况更糟糕,鲜血不断从他的胸腔中涌出,看着眼前致命的黑蛇,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怪他以前识人不清。
然而剧烈的疼痛并未到来,一只黑色小犬从他的乾坤袋里钻了出来,慢慢爬到他的肩上,张开四肢。
一个巨大的保护罩笼罩在他们身上,承受着姜鹤安的致命一击。
柳浮生睁开了眼,看见那黑色小犬拼命维护着那保护罩,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是他在试炼中捡到的小犬,他装进乾坤袋内,本来想带回来养的,但却被他忘记了。
那保护罩受了姜鹤安剧烈一击后便碎成一地,不过好在躲过了致命一击,但他们仍受到了重创。
停在地面上时,柳浮生护住它,将他放进乾坤袋。
姜鹤安已成重伤,而柳浮生也没好到哪去,他下意识准备去扶脸上的面具,却发现那面具早在他出了试炼之门后便扔掉了。
出了试炼十五层后,柳浮生便永不戴面具,世上再无青云剑尊,只有闲修柳浮生。
两个化神期的人最后对决引得无极宗的弟子纷纷探望,不一会蓬莱宫门口便为了一圈人。
看见宗主身受重伤瘫倒在地,他们连忙跑上去。
“宗主宗主!你怎么了!”
不少弟子看见柳浮生,纷纷有些恐惧,连忙奔向姜鹤安。
“这是怎么了?宗主怎么和他师弟打起来了?”
“不知道啊,我看二宗主那样,就跟疯了一样,满眼血腥,好吓人。”
“是啊是啊,我天啊,算了算了,先救宗主吧,我看二宗主没什么事。”
“好恐怖呀,他好像是真的想要杀了宗主一样。”
“嘘,快别说了。”
这些话一句一句地传入柳浮生耳里,但他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姜鹤安,脸色难得的平静。
弟子们带走了姜鹤安后,硕大的蓬莱宫变得萧瑟无比,剩下寥寥数人正打算离开,地面变得污浊不堪,被灵力摧残过的植被们都变成了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柳浮生待在原地,呆滞不动,这时一个小修走过来,在他身后轻声说:“二宗主,我替你把个脉吧,我看你伤的挺重的,只是弟子医术不佳…”
少年的声音透露出胆怯。
闻言,柳浮生像是经过了黄粱一梦,猛然惊醒,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的小修,久久没有言语。
剩下的几位同僚正欲离开,回头却看见那小子竟然跑去招惹那疯子了,连忙跑过去拉走他
“快走快走,你这是干什么。”
“你没看见他那样吗?你还敢走向前去。”
“我天呢,我看你是疯了吧。”
那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但只能被他们拽着走,他看着柳浮生的眼里满是不解。
见他被众人拖走,柳浮生好像才回过神来,竟朝着那少年笑了笑,伸出手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再见。
乾坤袋里的小黑犬见外面安静下来,悄悄爬出乾坤袋,朝着外面张望,刚好看见柳浮生朝着那人笑。
那少年被带走后,走了好远,心里还是不解,拦下身边的师兄们。
问道:“师兄们为何要拦我?”
师兄们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小子是疯了,刚刚那局面你没看见啊!宗主都被他伤了!”
“这二宗主天天神出鬼没的,经常都是青云剑尊跟在宗主身边,偶尔才见他一次,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宗主前些日子和青云剑尊去试炼想必受了重伤,我没想到他竟然趁着这个时候袭击宗主。”
“是啊是啊,就这样的人你竟然还想替他疗伤,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疯了。”
“是呀,看着你平日里刻苦努力,没想到竟这么蠢,要是刚刚那恶人伤到你该如何是好。”
那少年皱皱眉,“可是他是二宗主啊,万一是宗主错了呢?更何况行为医修,治病救人,天经地义,是不能被心中的成见遮了眼的。”
他师兄们并不当回事,一脸坦然的说:“话是这么说,但是那可是宗主,宗主怎么会有错。”
那少年心中困惑,而且并不认同他的师兄们。
柳浮生在远处瞧见那少年的背影消失后,从袖口掏出黑色小犬,捧在手上,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在柳浮生离开蓬莱宫的时候,天亮了,这一个荒唐的晚上终于结束了。
夜晚的狂风暴雨消失了,天空开始下起小雨,那黑色小犬伸出爪子去接,柳浮生瞧见它爪子上有几个雪花,但不一会就化成了水。
原来是下雪了。
从那天起,无极宗的雪便再也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