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捏着信朝着酒楼走去,心里还在盘算着待会一定要向张兄问清楚,刚刚没在妙染楼看到张一盏的画,他还担心张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直到刚刚收到唐降的信,他才松了口气。
宋雨和张一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向酒楼,身躯瘦削,衣衫宽大,可见这一阵子他为了画画付出了很多。
面前场景再次变化,热闹的街市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热闹的酒楼包厢。
宋雨二人站在一旁,看着冯玉满脸笑意地上来,却见他推门而进的手顿在空中,轻轻靠在门上。
见状,张一盏眉心一皱,朝着冯玉走了两步,侧过头,靠在门上听屋内的人讲话。
“梁兄,你说张一盏那样的天才怎么会有冯玉那样的朋友?要不是看在张一盏的面子上,我是真不愿意结交冯玉这样的朋友,要我说,交朋友就该像咱两这样,都是难得的天才,做什么都默契些。”
听到这,在外面偷听的张一盏眉心皱的更紧了,冯玉则是满脸不可思议,但还是压抑着怒火继续听着屋内人谈话。
唐降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过他那仕女图画的是真不错,只是可惜了,作为一个画师,只会画女子图能上得了什么台面?切——”
“今日这事我本不愿意答应,但看在张一盏那般恳求我,哎,就勉为其难应下吧,毕竟我的画就算是不挂在妙染楼,那也是得到大家认可的。”
一旁的梁巍终于开口,劝诫道:“这话你在这说说得了,待会冯玉和张一盏来了,你可不许再说。”
唐降一脸无所谓,“哎,梁兄,你怕什么,我还能当面说他吗?我只是替张一盏不平,你说那张一盏上下打点,得知冯玉的画离妙染楼顶就差那么一点点,毅然决然把他自己的画给撤了,他撤了也罢了,竟然来求我们也撤了。”
说到这,唐降不服气的吐槽:“冯玉天资平庸,这辈子就那样了,就算是他的画被挂上了妙染楼又如何?”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这不是已经答应了人家了吗?张一盏给的东西你也收了,待会可不许甩脸子。”梁巍自觉在背后嚼人舌根不好,又想到冯玉正在来的路上,这心里实在是不太安心,连忙打住唐降的话头。
听到这里,张一盏才恍然,为什么冯玉不仅恨他,还恨唐降他们二人。
听到最后梁巍的话,冯玉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然后扭头走了出去。
等宋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见他表情癫狂,提着桶冲进屋内,一股脑将桶里的液体泼了一地。
唐降浑身被浇的湿透了,旁边的梁巍情况也没有好多少,唐降皱眉,“冯兄,你这是干什么?”
冯玉甩开手里的桶,那铁桶在地上摔出砰的一声,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一股邪恶的笑容,看着他们两,紧接着从袖口掏出一个火引子。
然后随手从楼上甩了出去,一瞬间,包厢外瞬间大火纷飞,楼内瞬间被火照亮,亮堂堂的,唐降慌张地看着冯玉,却见他面不改色,毫不慌张。
而楼下传来宾客们恐慌的声音,尖叫声遍地都是。
“你,你这个疯子。”唐降害怕极了,抓起桌上的茶具就朝着冯玉丢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子?对啊!我就是疯子!我这样的疯子,也比你们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好!”冯玉几乎是嘶吼着吐出这段话。
闻言,梁巍心里咯噔一声,他果然是听见唐降的话了,此刻的他后悔至极,早知如此,他刚才就该严厉制止。
“咳咳咳咳。”唐降被浓烟呛的说不出话,梁巍浑身都开始冒汗:“冯玉,不,冯兄,唐降他就是随便说说,没有恶意的,你快放我们出去吧。”
此时的冯玉站在门口,拦住他们的去路。
宋雨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火势越来越大,火星子漫天飞舞,而冯玉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身后的烈火融为一体。
“这冯先生还真是疯子。”宋雨喃喃。
一旁的张一盏听见这话,悄然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宋雨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张一盏,“诶,对了,这个时候,你在哪?”
张一盏双手抱胸,平静地回头,看向酒楼一楼所在的大门。
“这个时候,我刚到。”
“张一盏”手中还拿着一个长条小木盒子,像是礼物。
他刚听说酒楼着了火,心里十分害怕,连忙加快脚步赶到酒楼。
今日冯兄的画作才获得妙染楼的认可,他一定很高兴,就怕他一高兴就喝多了,张一盏的心砰砰直跳。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
小厮们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传来,酒楼周围的小商贩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走人,此时火燃的正大,除了小厮们正提着水扑火,根本没人敢进去。
张一盏快速扫视着周围人,没有看到那三张熟悉的脸庞,他心跳的飞快,根本停不下来。
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发出巨响,而伴随着这声音,他听见面前的火海里传来几声微弱的呼救声。
“冯,冯兄,我们错了,你放过我们吧。”梁巍此时已经很难受了,边咳边说。
他身边的唐降如今已经因为呼吸不畅晕了过去,况且周围火势越来越大,他的胳膊已经被烧伤,这样下去他们非死不可。
冯玉看着他笑呵呵地说:“你一直比唐降那小子稳重,只是,现在晚了。”
看着冯玉丧心病狂的样子,再看看身边唐降难受的表情,意识到冯玉是不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了,梁巍怒火中伤,破罐子破摔。
“唐降说错了吗?!你不就是那样吗?!毫无天赋,却又不愿意付出努力,只知道醉酒寻欢,就连你的张兄劝你,都被你不耐烦的打了出来!”
“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唐降有一个字说错吗?!张一盏就是因为和你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做了朋友,最后连他的画都不能公之于众!”
看着冯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梁巍心里涌现出一股畸形的快乐,“我梁巍唐降潇洒二十余年,就是葬身在火海!也没什么可惜的!”
看着梁巍张起双臂,欣喜若狂,冯玉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杀意。
……
“你们这是做什么?”
冯玉闻声,连忙回头。
只见一个人从楼外闯了进来,厉声问道,他身上的外袍被烧的面目全非,脸上满是灰尘。
此人正是张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