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三眼族人就必须与生俱来能看破幻术,而三面族就擅长易容了呢!”目年儿斜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再说了,我们三眼族人也并非真有第三只眼睛,而三面族人也没有三张脸,我们都是普通人好不好?”
“可你这眼睛……”我指了指她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她无奈地摇摇头,稍稍凑近我一些,又将桌上的蜡烛挪移了一下,让烛火完全照亮了自己。
“你再仔细瞧瞧!”
因为好奇,我一时也没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这么凑了过去。借着烛火,细细观察起来。
果然,只有近在咫尺后才能发现,她的第三只眼睛并非真实的,而是一颗深深嵌入眉心的黑色珍珠。珍珠的大小与常人的瞳孔一般无二,且乌黑透亮,隐隐反射出外界的光泽。加上经年累月,她早已能控制珍珠旁皮肤的开合,所以乍看上去,就如同真眼一样。
虽然这种……怎么说呢,算特殊的氏族部落习俗吧,挺怪异的!但确实也挺漂亮的,况且,除了用于装饰的第三只眼睛外,目年儿的眉毛呀、鼻子呀、嘴巴呀,甚至是睫毛吧,都给人一种很精致的感觉。
尽管就整体而言,并没有到白玉仙那种红颜祸水的地步,但无论如何,也算是大美人了!
我从来都不是个好色之徒,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现在靠的这么近,烛火又这么暧昧,我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咽一下口水很合情合理吧?!
因为害羞,所以目年儿在我靠近时,就闭上了眼睛。此时听到一声不怀好意的咕嘟声,她顿时睁开了眼,美眸中也理所当然地敷上一层寒霜。
“陆公子,你看够了没有!?”她冷冷地问我。
“差……差不多了。”
我慌张地坐回凳子上,目光瞬间移向了窗外,整个人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起来。
“真的假的?”目年儿语气依旧冰冷。
“真的真的……不不不,假的,对……就是假的!”若是我这个样子被千蒹瞧见,恐怕就九死一生了。
“那就好,”目年儿轻哼一声,“现在,我可以继续谈下去了吗?”
“当然当然,”我脑子有点乱,“我们谈到哪了?”
“三面族。”
“对对,就是三面族,目姑娘请继续!”
“关于三面族的话题,我想陆公子今后还是自己去了解吧,妾身可没心思再说了。”目年儿淡淡道,“既然现在我已经拿出了公子所要的东西,那么是否可以提出交换要求了呢?”
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我的状态如何,哪怕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但只要和我提到利益二字,我就会立刻镇定下来,并且如同一匹黑夜中的狼一样保持嗅觉灵敏。或许是我这人比较重利吧,可我并不认为这是件坏事。
“当然,目姑娘请说。”我正色道,“无论是灵石买卖也好,或是以物换物也罢,只要是在下可承受范围内的,我都会尽量满足。”
“妾身并不需要灵石,也不贪图公子的宝物,我只是希望公子可以……可以……”目年儿吱吱呜呜地说不出来话,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俏脸也莫名的红了。
既不要灵石、又不要宝物,那她想要什么?
我心中虽有一万个问号飘过,但还是耐着性子,柔声道:“目姑娘,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只要不是太过奸邪之事,我想……我应该会尽力去帮你解决的。”
修仙界中并没有什么严苛的律法,往往遇到仇怨时,最有效的发泄便是杀了对方。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目年儿提出让我帮她解决此类麻烦的话,我想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同样不会拒绝。
但我这人还是有原则的,若是她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人是个安善良民,或者是老幼妇孺之类的弱者,我也绝对不会助纣为虐。
这种原则看上去并没有说服力,因为命只有一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公平的。但有原则总比没有原则要强,起码能落个毫无意义的心安理得。更何况正邪并非因是否害人性命而分辨,所有的论定都建立在旁人的非议之中——人们都认为你是英雄,那你就是英雄;人们都认为你是个狗贼,那就算你尽做善事,也同样是个狗贼!或许还会烙下一个虚伪的狗贼!
“不是的,不是的!”目年儿直摇手,“妾身只是想让……想让公子当一天妾身的夫君,从而让一个总是纠缠妾身的登徒浪子死心罢了!”
修仙界虽脱离凡尘,但却同样继承那些世俗的礼仪道德。婚姻之事岂是儿戏,哪怕只是一次假装,或者仅仅一天而已,都不能随随便便就应承下来。
我虽然自幼出生不好,而后又加入了合欢派这种……呃……比较另类的门派。但有一点我可以为合欢派佐证,就是合欢派的女修虽因功法问题,会被外界误认为是毫无廉耻的女子。但事实上,一旦我的师姐师妹们真正嫁人后,往往却比那些整天挂着贞洁牌坊的女子更加懂得从一而终!
所以,身处在这样环境中的我,潜移默化会将婚姻看得极重。这也是为什么,我虽然很喜欢调戏千蒹,但真若是要我与她肌肤相亲,我想,就算她肯,我也一定不会那么做。当然,若是真有洞房花烛夜那一天,那我自然就不会客气,定要让她明白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猛虎下山!
“目姑娘,平心而论,你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语带愠怒道,“两个人携手到老是件一辈子的事,又岂能有假装之说。更何况,你我才刚刚相识,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就莫名其妙要拜堂成亲?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吧!”
“不是的,不是的!……哎呀,陆公子你误会了!”目年儿又羞又急,小脸都快滋出血来了。“都怪我笨嘴笨舌的!其实……其实不是让公子当我的夫君,而是假装是我的情人!不不不,不是情人!……哎呀,怎么说呢,其实单纯的就是一个我的心仪之人!当然,也需要公子对我有情意才行!不不不,不是真的情意,是假装的,假的!……”
莫说我这个聆听者了,就是她这个叙述者,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两个人交谈,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若是大家都思维混乱,那基本上这辈子都别想谈清楚了。
于是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帮目年儿续了点水,柔声道:“目姑娘,你别着急,先喝口水冷静一下。现在是这样的,听你刚才所说,有个登徒浪子一直纠缠你是吧?”
目年儿拿起身前的杯子一饮而尽,瞬间就感觉平静了许多。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向我露出了歉意的目光。
我同样颔首,微笑道:“那好,现在先别管什么夫君啊、情人啊、伴侣啊之类的东西。你先把你所遭遇的情况说一下,然后我们再探讨解决方案,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遇事量体裁衣才能解决问题,哪有什么一上来就找夫君的,这简直比丽春院的姑娘还要猴急!
目年儿本就是个聪慧的女子,刚刚只是因为极为羞涩,从而造成了语无伦次的尴尬局面。如今渐渐平复下来后,她虽仍面带粉霞,但却有条不紊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我说了一遍。
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并不复杂,只是因为当初目年儿一次微不足道的容忍,从而导致连锁反应,让事情越搞越大,最终到了如今这个糟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