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姑娘,我有些事情想与师弟单独说,你能不能先回客房等我。”我对目年儿道。
她应了一声,听话地离开了。临走时她拉上了屋门,为我和喇里汗营造出一个私密的谈话空间。
“多谢师弟,若没你的帮忙,我……”
我想先感谢一下喇里汗,但他似乎并不领情,淡淡道:“感谢的话就免了吧,我想师兄你应该很清楚,我之所以会帮你,绝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知道,因为千蒹嘛。”我勉强笑笑。
“师兄清楚便好,”喇里汗看了我一眼,“师兄呀,虽然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一个外人没资格说什么。但千蒹是个好女孩,也是我的好友,你今日若不能给我一个解释,恐怕师弟我会很为难。”
“师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那目姑娘之间并没有什么。这一切不过是场戏而已,目的是为了让那刑明不要再纠缠她而已。”我问心无愧,很坦然地解释道。
但这显然是不足以让人信服的,因为任何一个男子在遇到这种情况下,都会极力撇清自己与姑娘之间的关系。
“师兄呀,我很想相信你,但你不觉得这说不过去吗。”喇里汗毫无意外的选择了不信,“首先,那位目姑娘为什么要找你?其次,你又为什么要答应她?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千蒹知道这件事吗?”
他提出了三个疑问,我要自证清白,就必须逐一回答,而且非但要诚恳,又不能暴露一些真实的目的。
“首先,是我找目姑娘的,而非她找我。”我坦白道,“当然,我找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个女子。因为她曾经化名皮人张,是一个易容成中年男子,卖人皮面具为生的人!”
“我听刑明说了,目姑娘是三眼族人。而三眼族人都会易容之术,这点同样身为氏族部落的我,多少也是知道的。师兄说得很合理,我信你!”喇里汗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师兄又为何要帮目姑娘呢?”
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师弟呀,你我都是修仙之人,若是我告诉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肯定是不会相信的。可我若是告诉你,这不过是一种交换,那师弟你信吗?”
“信,当然信,为何不信呢?”喇里汗也笑了,“我非但信,而且我还懂规矩,知道师兄绝不会说交换的条件是什么。所以,我不会问,也不想问!”
天啊,如果我今后遇到的人都像喇里汗一样,那该多好!
“不过……”喇里汗忽地给我来了个大喘气,“师兄,前两个问题都没问题,那最关键的呢。千蒹知道吗?哦,不对,应该这么问,师兄你回去后,会告诉千蒹这件事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师弟呀,千蒹的脾气秉性,你恐怕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吧。若是我将此事告诉她,你猜她会怎样?”
“还能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呗,定会让你不得安宁!”喇里汗脱口而出。
“所以我能说吗?”
“当然不能说啦!”
“那师弟你呢?”
“我?”喇里汗指了指自己,反问我,“你觉得我应不应该说?”
“我个人是希望师弟忘了此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至于师弟究竟如何选择,这我就无法得知了。”虽然很无奈,但这是大实话。
“行了行了,瞧你吓得,我不逗你了!”喇里汗忽地笑了起来,“师兄呀,你我虽然是修仙之人,但同样也是男人嘛,这逢场作戏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小弟我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是绝不会去千蒹那里告密的!”
他说着,身子稍稍前倾,脸也凑了过来,祟语道:“师兄呀,其实我也是瞒着自己那位,偷偷跑出来玩的。这不,在一家酒肆中遇见了刑明,这才看在他请我喝酒的份上,答应帮他来验验货,没想到居然验到了王师兄你的头上,你说这事巧不巧。”
“好巧,好巧……”我真是哭笑不得,明明自己清清白白的,可为何就是没人信呢。
“不过,师兄呀,作为同道中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喇里汗忽地又正色起来,“这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本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但你也不能陷得太深了。像今日之事,为了个女子与人争抢,这似乎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师弟,我都说了,其实……”
我想再次澄清一下,奈何喇里汗认了死理,截口道:“师兄不必多言,小弟我知道。是,那目姑娘确实貌美,又能歌善舞,懂得取悦男人。可她毕竟是个歌姬,虚情假意的温柔乡,师兄又怎能当真呢?再说了,千蒹虽然……虽然并不是那么漂亮吧,但胜在温婉贤淑,又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这不正是一个贤妻的典范吗?所以呀,师弟劝你一句,玩玩就算了,别动什么真感情。到时候若真和千蒹闹僵了,我们哥几个夹在中间,也难做人呀!”
“是是是,师弟言之有理,我一会就去和那目姑娘说清楚!”
事到如今,我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了,倒不如顺着喇里汗的心意吧,也免得他再叽叽歪歪个不停。
喇里汗见我说出这话,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师兄本就是个聪明人,又怎会执迷不悟呢。”说着,他向我挑了挑眉,继续道:“师兄,下次若是你再按耐不住想出来玩,大可来找我。届时我再叫上封天成和赵奇,我们落月宗四虎一齐下山,岂不妙哉?!”
我表面憨笑着点头称是,但心里却在想:什么落月宗四虎,我看是落月宗四狼吧,而且还是大色狼。这几个家伙也真是的,平日里一个比一个假正经,没想到各个都骚得很。我若真与他们同流合污,那岂不是真成了好色之徒了?!
这时,屋外已云开雨散,一束暖阳斜斜地射进了窗户。
喇里汗见天已放晴,问我道:“师兄,你时常来麒麟州吗?”
“师弟为何如此问?”我顿时警戒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师兄,这坊市中是否有卖胭脂水粉,或者首饰吊坠之类的店铺?”
我松了口气,笑道:“怎么,想买点东西回去讨好家里那位?”
“那必须的,”喇里汗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女人嘛,买点贵重的首饰哄哄她,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要不,师兄我们一起去,顺便你也给千蒹买几件小玩意,让她开心开心。”
“不了,我一会还有点事。”我说道,“师弟若是有心,就去西市看看,那里有定制首饰的作坊,价钱又便宜,手艺也挺不错的!”
“哟嚯,可以呀师兄,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老手,师弟真是佩服佩服!”喇里汗猥琐地恭维道。
“行了,你就别和我玩笑了,有什么事就快去吧!”我懒得再和他多废话,不耐烦道。
“也对,”喇里汗说着站起了身,“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有目姑娘此等佳人在客房等候,师兄又怎有心思同我扯闲篇呢?哎,师弟我还是识趣一点,就不打扰师兄啦!”
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催促道:“少他娘废话,赶紧的!”
待喇里汗离开,我并未直接回到客房去见目年儿,而是独自坐在这间雅室中,仔仔细细地把所有事情又回忆了一遍。
毕竟这些事情都太巧合了,让我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特别是目年儿对我的信任,这很反常,因为在修仙界别说是陌生人了,就是亲密的好友有时都不得不防备。
而她一个见惯了各种好色之徒,却始终洁身自好的女子,却毫无保留的选择相信我——事实上我也确实帮她渡过了难关——这一切似乎都太出顺利了,就像那糟老头预言的一样顺利。
所以我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应该好好问问目年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