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梁先生，请你自重。”
林启明脸色瞬间变差，就连对梁安的称呼都改了，刚刚还一口一个‘梁兄弟’地叫着。
但梁安似乎早就知道林启明会是什么反应，所以连忙赔上笑脸。
“林大伯，我是商人，所以习惯性这么说的，实际上我是想通过你联系市里的领导，再通过市里的领导向你们捐赠一批最新的数字化监控设备。”
梁安的话大大出乎林启明的意料，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梁安所有的预估都出现了偏差。
自上次的卖粉事件之后，他们内部就意识到东昌市道上的这些团伙可能存在利益输送，所以必须暗中搜集线索，将其一网打尽。
要查这些涉黑涉恶的团伙，就必然绕不开梁安。
实际上警方早就有人负责盯着梁安了，用内部的话讲就是：苍蝇再小也是肉，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打。
但也只是盯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打击，毕竟小规模打架斗殴，抓住了只能关局子里教育几天，林启明很清楚这样抓是抓不完的。
可偏偏梁安在一夜之间带着手下几十号弟兄转型做生意去了，甚至于那段时间东昌道上打架斗殴的警情都少了不少。
这虽然间接减轻了警方的工作量，但从正常逻辑分析，这么一伙小混混突然有规模地转型做生意，里面必然夹杂着利益输送。
而且越观察梁安的举动，林启明就越觉得这不像是一个正常十八岁少年能做成的事，后面没有什么人指点就怪了。
所以上次，他借机试了试这个少年，结果嘛……
但林启明还是不信邪，再加上内部调查受阻，他觉得唯一能打开的突破口，就在梁安身上。
可现在，梁安却突然说什么，要给他们捐赠一批数字化监控设备？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林启明必然要严词拒绝所有的行贿行为，就在刚刚梁安提合作的时候，他本以为这个少年也要露出马脚行贿了，结果……
“你…说什么？”
林启明害怕是自己没听清，复问了一遍。
“我说想通过林大伯联系市里的领导，再通过市里的领导向你们捐赠一批数字化监控设备。”梁安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哪里不知道捐赠的途径是什么，根据规定，警方是不允许直接接受捐赠的，所以就要通过与警方相关的，并由市里面的工作小组监管的基金会进行捐赠。
梁安有这样的路子，但通过林启明打开这条路更好。
“你怎么…突然想捐这个？”
林启明被搞糊涂了，提前准备好的话全都用不上了，他再一次在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手上失去了主动权。
梁安那边淳朴地一笑。
“林大伯，你看这些违法犯罪行为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他们违法成本很低，而你们的执法成本太高，并且人手严重不足，还不能有效取证，对吧？”
“你这小子，”林启明无奈道，“这就是我的工作，还用你教我吗？”
“嘿嘿，”梁安换上贱兮兮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了解到咱们市的监控系统严重落后，采用的还是老式的闭路电视监控，这种技术依赖模拟信号，限制了图像质量和远程监控能力，所以局限性很大。”
林启明越听越出神，梁安说得一点没错，但由于梁安的年龄，他之前还是个小混混，所以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股子莫名的诡异。
“你接着说。”
“我又了解到，国内监控系统也在从模拟信号到数字信号转型，好像还有个什么工程是吧，就是分别在省、市、县行政级别上开启试点。那作为东昌市的一份子，正经的生意人，我也非常痛恨那些违法犯罪行为。所以为了帮助打击这类犯罪，我想尽一点绵薄之力，给光明大道沿线，以及西街口所有底商和摊位都装上最新的数字信号监控，并储存在你们手里。”
长篇大论讲完，梁安特意猛灌了一大杯水，一股子淳朴的眼神望向林启明。
“大伯，你觉得咋样？”
“你…你你……”
林启明望着梁安‘你’个不停，就是说不出话来。
林启正在旁边也是目瞪口呆，上次梁安和林启明唇枪舌剑暗自争锋的时候他是直冒冷汗，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大哥为什么这么忌惮梁安。
这个少年身上确实有一团无法解释的迷雾。
“这要很多钱的吧，梁哥你……”林启正在一旁接过话茬，小声试探了一句。
“害，什么钱不钱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梁安大声回道。
另一边，林启明缓过神来，他看着梁安思虑了许久。
“梁先生，首先你能有这份心我代表东昌市的人民群众感谢你，但这件事程序上可不可行，我还要回去请示一下领导。”
“好的大伯，那我等你消息，”梁安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又突然止住问，“对了，今天咋没看见冰凝？”
林启正赶紧回道：“她最近考试比较多，腾不出空。”
“噢，那行，跟冰凝说等她放假了我带她出去玩！”
梁安朝着林家两兄弟挥挥手。
“走了，大伯，叔儿。”
“饭，饭还没吃啊梁哥。”
“你们吃吧，店里忙！”
梁安一溜烟没了影子，起身追出去的林启正只能悻悻地回来坐下。
这顿饭吃的，菜都还没上。
但经此一宴之后，他再也不觉得林启明对梁安的试探是杞人忧天了，甚至他都开始隐隐觉得冰凝跟梁安走得太近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两兄弟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
离开包厢的梁安一身轻松，他早知道林启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有他的打算，
至于飞车党的事情，昨晚他去中宏街已经摸了个大概。
众所周知，钓大鱼，就要放长线。
正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把他叫住。
“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