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疯了，我会亲手把你关进去。”
多说无益，林启明说完这话就准备离开。
梁安满脸不屑。“我就在这里等着，既然要关，可别把我又放出来了。”
林启明当然知道梁安话里有话，这是在嘲讽他。
他无话可说。
离开审讯室，林启明感到精疲力尽。
对于梁安，他其实没有太多特殊的情感，除了欣赏还是欣赏。
所以在前前后后接触了几个月之后，林启明甚至愿意撮合梁安和自己的侄女。
但现在，他要亲手把梁安关进大牢，这让他怎么和自己的侄女解释。
告诉她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凶性大发，持枪杀人未遂？
唯一的解释，这就是梁安的本性，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演，甚至金雕岭上都是在演，当他穷途末路以后，自然暴露本性。
那么，是什么让他穷途末路的？
张怀仁。
还是张怀仁。
这时林启明的副手刚刚办完手续回来。
“好了，林队，”副手接着说，“接下来你想提审，只需要拿着这张条子来就行。”
“能关到我们的拘留室吗？”林启明问。
副手摇摇头，脸上神色也是相当复杂。
“程序上不行，”副手说，“但只要没人跟我们抢这个案子，关我们那里也没关系，对外只要说并案之后方便我们审问就行。”
“那就……”
林启明刚想说那就这么办吧，就被一句“别急啊”给打断了。
迎面走来一名衣着风格和他差不多，但却要比他高一头的男人。
走近了看才发现这人何止比林启明高一头，体格也要更壮实些，眼里更加锐利。
两人面对面站着，原本看上去挺有威慑力的林启明，霎时间就像个面对成年壮汉的中学生，感觉对方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拎起来。
林启明的副手这时候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宋文国，这案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启明一上来就带着怒火，被他称作宋文国的男人却丝毫不让。
“呵呵，怎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两人站的很近，四目相对，上半身几乎要贴到一起。
不过因为个头的原因，宋文国略一低头就可以，林启明则要昂着脑袋，看上去就显得落人下风了。
两人眼神短暂交锋过后，林启明一把推开宋文国。
“你个老小子，长得高了不起啊？”
“哈哈哈，就是了不起。”
刚才还争锋相对的两人，这时却突然哈哈大笑互相调侃一番后拥抱在一起，如同兄弟一般。
“江东的案子办完了？”林启明问。
随后两人很自然的一同往楼下走去。
宋文国点点头说：“办完了，你都想不到凶器是什么，一条冷冻的罗非鱼，背上那排刺就跟一把快刀似的，‘咔’的一下……”
说这话的时候，宋文国脸上多少有些得意，毕竟江东的案子是上世纪的悬案了，凶手在东昌作案，后逃回江东，在大山里躲了几年，自以为安全了，殊不知法网恢恢。
“既然办完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嘛。”林启明说着，手还在宋文国肩膀上拍了拍。
不过还是因为身高原因，这个动作此时看起来有些滑稽。
宋文国这时候突然站住脚，刚才还笑眯眯的脸直接一僵。
“老林，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吧？我又不是来抢你案子的。”
“噢你不是来抢我案子的，”林启明没好气的说，“那你干嘛来了，闲不住？”
宋文国嘿嘿一笑，回道：“这不是想趁着手热，再破个案子嘛，趁热打铁你知道吧。”
“趁热打铁？”林启明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那你怎么打到我这来了，宋文国，可别怪我没警告你，东昌现在水浑的很，你小子可不容易调走，非要回来掺和干什么？”
“我回来救你。”宋文国直接说道。
“什么玩意？”林启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需要你救什么？”
宋文国没有解释，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林启明将信将疑的打开，还没看两页，整个人便僵在那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从林启明的视角可以看到，文件是一份凶杀现场的侦查报告。
“昨天。”宋文国接着突然问，“你猜凶器上的指纹是谁？”
“谁？”
“梁安。”
“什么？”林启明直接愣在当场。“梁安？”
“对。”
宋文国知道林启明一时间无法相信，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张递过去。
林启明打开一看，发现上面是一份指纹检测报告，显示两枚指纹样本重合度百分之百。
“这不可能吧？”林启明摇摇头接着说，“梁安是和我一起去的滨海。”
“不是那次，”宋文国说道，“梁安前三天又去了滨海，直到昨天才回来。”
“什么？”林启明惊道，这几天他一直在盯着张怀仁那边的线索，没顾得上管梁安，他还能偷偷遛去滨海杀人？
但宋文国却说：“你往后翻。”
林启明又往后翻了几页，越看越震惊，上面竟然是监控拍到梁安和另外两名体格雄壮的人出入各个场所的画面。
“这是他的车子经过收费站以及主要路口的监控记录，还有他出入滨海市最大的会所天上人间的照片，”宋文国在一旁讲解道，“天上人间背后的老板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吧？当地最大的涉黑涉恶团伙。”
“噢还有他甚至去了一趟天南市，我已经联系那边的同事了，请他们协助调查，暂时还不知道他去天南都做了什么，说不定又是几条人命。”
“说实话我本来不会亲自跑这一趟的，”宋文国接着说，“要不是你把张怀仁这个案子相关信息传给我，我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个叫梁安的人。”
“开始我也只是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像，结果一对比他们的指纹。好家伙，真的不能再真了。老林，现在这个案子该划给我了吧？”
宋文国长篇大论下来，彻底击垮了林启明对梁安的信心。
本来在这之前他还对梁安抱有一丝希望，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