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看看你做的好事！”
林启明怒吼着，让人觉得如果不是有那道铁栅栏，可能就要冲进去把梁安暴打一顿了。
事实上，林启明现在的确想那么做。
那天两人一起去滨海送林冰凝报到，回来的时候梁安得知张怀仁要被放了的消息之后说，如果法律制裁不了张怀仁，那他会亲自出手。
先是情妇和私生子女，再到张怀仁本人，最后是被关在拘留所的张超义。
这一家人，已经死完了。
人可能不是梁安杀的，毕竟在现场留下沾满指纹的凶器太刻意了，不夜城的故意伤害案也证明了这点。
但至少，林启明相信梁安至少参与了。
铁栅栏另一边的梁安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脸上挂着似有如无的笑。
宋文国这时候赶紧冲过来拉住林启明，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拉出去了。
“老林，你失控了。”
一直把林启明拉回办公室，宋文国才开口道。
林启明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失控了，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他知道自己为何失控。
“我们被这小子给骗了。”林启明叹了口气之后说。
“不，我反倒不这么觉得，”宋文国接着说，“如果你认为一切都是梁安设计的，那我们的确被他给骗了，但你想过没有？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找出来，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是我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那也是这小子迷惑了我们的调查方向。”林启明怒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宋文国接着说，“老林，你现在太极端了，不过也怪我，如果不是滨海那三条人命，我们的注意力大概率不会放在这小子身上，但这几天我们在滨海也没有收获。”
林启明逐渐冷静下来，寻思了一会儿之后说：“如果是这样，那滨海命案的凶手应该也是杀死张怀仁以及张超义的凶手？”
“虽然不能肯定，但至少有一个方向了，”宋文国接着说，“无论怎么说，案发现场的凶器上有梁安的指纹，那就必然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他杀的人，那就是有人要陷害他。”
“陷害？”
“嗯。”
林启明又嘀咕了一会儿。
“张怀仁一家已经全部死完了，再没有其他产生利益纠葛的人，在东昌也就只剩下一个李建国，但他的动机不够啊。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时候动手？”
“不，还有一个人我们没有考虑到。”
“谁？”
“彭湖金。”
“他？”林启明惊道，“他有什么理由和动机杀张怀仁一家？张怀仁的律师都是他找的，关系上也是他在运作，把人给救出去，再杀了，甚至全家都给灭口了，图什么？”
宋文国伸手点了点林启明，摇头道：“我就说你太极端了吧，已经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了，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张怀仁知道彭湖金的秘密？”
林启明皱起眉头，他接受批评，但他不是没有这么想过。
“彭湖金这个人我们知道的信息很有限，他在东昌没有任何与其直接挂钩的产业，但偏偏跟一些商界巨鳄都有往来。”
“不说李建国、张怀仁这样的地头蛇，他还是凌云集团的座上宾，那是我们东昌的龙头企业之一。而根据线报，此人是去年才在东昌活动的，在此之前的情况我们一概不知。”
听完，宋文国也是无奈摇头。
“这是情报问题，等吧，前两年已经开始推进全国联网了，现在这些硬骨头只能靠我们慢慢去啃。走吧，又该出现场了。”
宋文国说的自然是张超义的死亡现场，他们这个特别行动小组驻扎在市拘留所旁边，可以说这次的现场就在他们楼下。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重要的线索证人被杀了，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两人走后，梁安也被从审问室带了出来。
“快走。”
看到梁安站在那里抬头望向天空，两位负责押送的同志有些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句。
梁安没有抵抗，走就走呗，但脸上却一直挂着似有如无的笑。
等着吧，戏还没唱完呢。
送回拘留室的时候，梁安发现原本的单人间变成了大开间，里面鱼龙混杂已经住了几人，个个都显得凶神恶煞，像对待猎物一样盯着他。
梁安站住脚，没有进去。“为什么不是原来的地方？”
身后人回道：“电力检修，先把你送到这里。快进去，别磨叽。”
梁安没说话，看来是戏还没唱完。
…
出现场的林启明和宋文国此时憋了一肚子火。
先前副手得知消息后就急匆匆来报，所以他们都不知道张超义到底是怎么死的。
等到了现场才知道张超义就是被人活生生捅死的，凶手是和他住同一间的另一名拘留犯人，前两天刚关进来，现在人已经被控制住。
林启明和宋文国参与了审问，嫌疑犯对杀害张超义的行为供认不讳，当然他认不认都没什么区别，毕竟是当场杀人，当场被抓。
问其原因，答看他不爽。
刀从哪来？答地上捡的。
知道后果吗？答知道，不想活了，判吧。
林启明和宋文国面面相觑，从审讯室里退了出来。
显然，这是有预谋的杀人，而且大概率是买凶杀人，但里面藏的细节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是临时拘留都会对嫌犯净身，再换上统一着装，衣服上连金属拉链都不会有，为的就是避免这种伤人事件发生。
现在倒好，这已经不是凶杀案那么简单了，这是在挑衅他们。
审讯结束之后，林启明叫来负责看管犯人的同志。
“张超义涉案很深，不是已经安排单独拘留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负责这一块的同志也是直冒冷汗，只好带着歉意说因为电力检修，还要对一些拘留室做修缮。
所以部分单独拘留的嫌犯被逮到了集中拘留的地方，晚上就会回去。
“胡闹，”林启明怒道，“既然是单独拘留，哪怕是腾地方也应该腾到单间里去。”
“是，是，林队，是我们管理不善，但……”那名同志为难道，“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拘留室了，最近各个片区抓了不少打架斗殴的小混混，已经全都住满了。”
林启明也是有火没处发泄，只能在心里积压着，这时他的副手突然出声道：“等等，梁安是不是也被腾到集中拘留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