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启明带着副手来到医院。
护士正在给梁安换药，出来时脸上满是诧异。
林启明堵在门口小声问：“怎么了？”
护士赶紧摇摇头，回道：“从来没见过恢复这么快的病人，都快可以拆线了，一起送来的那两个现在伤口还在发炎呢。”
林启明也有些诧异，不过这与今天的行程无关，点点头便让小护士走了。
“林队长，你刚刚在门口嘟囔什么呢？”
林启明一进去，就听到了梁安那充满活力同时有点贱兮兮的声音，比起审讯室里那副半死不活的声音好太多了。“来看看你好了没有。”
林启明刚说完，梁安又问：“就这？”
“不然你还想有什么？”林启明反问。
梁安笑笑不说话，只盯着林启明看。
沉默过后，林启明无奈地给了副手一个眼神，眼神心领神会，直接上去把梁安的手铐给解开了。
梁安憋着笑，林启明却是翻着白眼掏出一张纸展开。
“想笑就笑吧，这是你的释放证明，从这一刻开始，你自由了。”
但梁安却没有笑出来，而是立马改口。
“这就对了嘛，林伯，我手机呢？”
林启明是没想到梁安能这么不要脸皮，挥挥手，副手直接递过来一个袋子。
里面放的是梁安被捕时身上的所有东西。
梁安直接翻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该说不说以前的手机电池是真经用，半个月过去了，开机，还有电。
但电话打半天没打通，梁安脸上顿时不高兴起来。
“怎么了又？”林启明问。
梁安挂掉电话，双手一摊：“冰凝不接电话。”
一听是打给林冰凝的，林启明也是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解释说：
“她前两天开始军训了，通讯器材是不允许带到训练场地的。”
“噢……”梁安这才反应过来，只好放下手机。“行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她？”
“等晚上她回宿舍吧。”
梁安又嘿嘿一笑，问：“那这次没露馅吧？你们怎么跟冰凝说的？”
“哎不是……”林启明气不打一处来，“梁安，你小子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肆无忌惮是吧？”
“嘿嘿，林伯，咱虽然还没成为一家人，但我怎么也算是一只脚踏进了你们老林家嘛，”梁安厚着脸皮说道。
这时，站在林启明身后的副手都忍不住笑出来。
说实话，他对梁安的态度可不太好，审问期间拒不配合。
但如果梁安不是凶手的话，他本身对梁安是没有什么偏见的。
再说跟了林启明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这对林队长折磨得没话说。
“你笑什么笑？去通知老宋，让他来楼下等我。”
“啊好的，林队。”副手赶紧点头离开。
此时病房里就只剩下梁安和林启明两个人。
“你还好意思说一家人？”副手走了之后，林启明的脸色立马变了，没之前那么严肃，多了几分无奈。“亏我还在冰凝之前帮你说好话，你就这么回报我的是吧？”
“嘿嘿，”梁安立马来了精神，“林伯，我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嘛，对吧？”
“我理解你？”
“对啊，”梁安接着说，“你想想，你这份工作那就是踩着高压线啊，我要是那么配合，别人会以为咱们事先通过气的，而且我也得为自己考虑啊你说是吧，那别人都威胁到我了，我正当防卫啊！”
“你的正当防卫就是让张怀仁一家全都死掉？”林启明声音提高了不少。“五条人命，整整五条人命，你小小年纪，就不会怕吗，你不会做噩梦吗？”
“林伯，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梁安反驳道，“我要是怕，别说做噩梦，可能连梦都做不了了。在拘留所里都有人想杀我，要是在外面呢？”
林启明被问得说不出话，只能沉默。
“再说了，”梁安接着说，“我就算事先通知你又能怎么样？且不说合不合规，你们是要走程序的，证据摆在那里，你们连张怀仁都得放。林伯，做人不能太圣母，我可不想让冰凝下半辈子当寡妇。”
“闭嘴，不许提冰凝。”林启明突然怒道。
梁安立马闭嘴，不再说话。
林启明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过了一会儿只好尴尬地说：“我告诉冰凝你在配合我们执行一个卧底任务，她还把我骂了一顿。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嘿嘿，”梁安又立马眉开眼笑，“林伯，谢谢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启明还能说什么，反正梁安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厚脸皮了。
“作为感谢，”这时，梁安又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张怀仁在东昌还有一个白手套。”
说完，梁安拿起纸笔，写了一串信息递过去。
“这是他的个人信息，资产信息，以及住址。如果这个人死了的话，我就没辙了。”
林启明拿过来一看，眉头不禁皱起来。
显然，这个人和地址他们没有查到，但问题是梁安到底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就这？”林启明问。
“就这还不够啊？”梁安反问。
“林伯，什么叫升米恩斗米仇啊，我又不是神仙，就这些信息也是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
“行行行，打住，”林启明直接不耐烦道，“你小子借口是多，我说不过你。”
收起纸条后，林启明又问：“如果这个人死了，凶手是谁？”
“滨海杀人案的凶手是谁？”梁安反问。
林启明一愣，说了句还没查出来。
“那不得了，”梁安道，“同理，还有杀张怀仁的人，还有想杀张超义和我的人，他们在你们这用掉了三个死士，你觉得这年头养死士容易啊？”
“死士？”
“这个也用解释？”
“不用。”
林启明眉头逐渐沉下去，脸色也显得难看起来。“你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不知道。”
“幕后主使呢？”
“说出来管用？”
“你只管说。”
“彭湖金。”
“行。”
林启明说完扭头就走，梁安也是一愣，立马叫住他。“喂，你就不想再问点详细的？”
“你知道？”
“不知道。”
“方向对了就行，”林启明突然露出一股子不屑的笑来，“小子，之前是你瞎掺和，不然也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现在，你就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