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样对你是对是错。”老二有些内疚，如果他的推测是对的，那么眼前的人也正在逃离那群人，可是接触框架会让她的身份暴露。
“从来没有完全的对错之分，只是看想问题的人站在谁的立场上，有毛毯吗？”鱼巫示意躺在沙发上昏睡的苏遇，已经是深秋，不盖被子睡觉怕是要感冒。
“我去拿。”老二进卧室找出一张银灰色的毛毯。
留苏遇躺在沙发上，鱼巫坐在老二的开放式厨房外的吧台上看着他做晚饭，“你是因为什么才加入高塔？”
老二手法利索地刨开一条鱼，抽出不带一丝血肉的鱼骨，“你想听？”
“虽然答应安年要帮助你，但该不该帮你，需要我自己做判断。”鱼巫撑着下巴趴在吧台上。
老二打开燃气炉把平底锅放在火苗上，“法医，我曾经是法医，是GR法医协会的教授，名利双收，曾经最不耻的就是投靠高塔这种地下组织。”
“教授，罪案C区送来一具尸体，警察急着要验尸结果，麻烦您尽快过去。”伯纳德实验室的工作人员通知在办公室忙碌的老二，彼时他还是受人敬仰的法医学教授。
“好的，我这就去。”老二答应着，伯纳德实验室有很多常驻的法医学家，每个人在不同的区域办公，C区是老二的地方，有两名助手，三名实习生。
老二赶到实验室的时候他的助手没有像往常一样报给他死者的基本信息，“在干什么？怎么还没开始验尸？”
“教授，”一号助手面露难色地掀开死者脸上的白色遮尸布，“我们想，还是等您来再开始。”
躺在验尸台上的人叫格林，是老二在波士顿大学的同学，俩人一块儿来伯纳德实习，一块儿被伯纳德实验室聘请，格林更擅长也更感兴趣古人类遗骸分析，所以格林和老二不在一个区做事。
像老二这种书呆子大脑处理事情永远是绝对理性排在第一，他迅速戴好手套口罩，完全掀开盖在格林尸体上的白布，瞥了一眼站着不动的助手和实习生，“还不准备。”
"是，教授。"
格林胸部中弹一枪毙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检查的东西，可在老二脱下格林的鞋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
格林左脚尾指指甲里有一处血点，指甲内部有划痕，老二揭开那处指甲沾取内部的血污，因为本区检验室正在装修只能让一名实习生送去三楼G区化验，看看血污里有没有其他不明成分。
可是第二天。
“昨天让你送去的提取物化验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你去取一下。”老二吩咐3号实习生。
3号实习生端着工具盘，“什么提取物？教授，昨天我没有来上班。”
老二以为自己记错了，他不太注意不相关的人的相貌，拉开实验台上的遮尸布，下面是一具已经骨肉分离的白骨，“格林的尸体呢？”
2号助手挪过来电子扫描仪，“谁的尸体？教授，昨天只送来一具高度腐烂的流浪汉的尸体。”
格林的尸体就这么失踪了，他这个人也失踪了，老二查遍了所有记录，除了他家里夹在一本书封皮里他和格林的合照，格林本人似乎从未存在过。
老二心里有疑惑可是不知道去问谁，也不知道格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无从下手去追查，直到两年后的除夕夜。
“伯纳德D教授是住在这里吗？”一个年轻人敲响老二的屋门，手里拿着一个快递盒子。
“是我。”老二打开门。
“这是您的快递，从海伦德小镇发来的，您这个快递可是发了太长时间。”年轻人调侃。
老二一边签收一边看发件的日子，两年前冬至，是格林死前一个月，老二的右眼上眼皮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格林寄给你的？”鱼巫打断老二的回忆，锅里的鱼要焦糊了。
老二把煎好的有肉盛到盘子里，“有时候我很后悔打开那件快递，因为那样东西，我才过上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里面是什么？”
“一个U盘，可里面的东西太不简单，”老二开始切蔬菜，“我前脚刚收到快递，后脚就有杀手找上门，到处躲藏的时候我想办法看到了优盘里面的内容，那东西足以扳倒伯纳德研究室背后的来自王室的投资公司。
可是那么多年我只懂得一心扎在实验室里，没有结交什么重要的人，没办法把东西传播出去，更没办法让司法部门看到视频。
一年后我铤而走险找到高塔，作为交易，他们扳倒害死格林和追杀我的幕后主使，而我，要替他们卖命二十年。
我说得出做不到，只做了短短不到半年就逃走了，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他们怎么对待叛徒。”
“你接触到高塔哪一部分？”只要没有接触上至，鱼巫就能帮忙。
“连下行也没有进入，我在一名接触者手下做事。”老二把蔬菜丢进炒锅内，热油爆炸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饭菜上桌，鱼巫扭头看了一下还在客厅沙发熟睡的苏遇，“那就简单了，我既然要帮你，你就要无条件的信任我，有件事我要问清楚，你是否愿意继续做法医？还是说宁愿隐归山林？”
“你能帮我？”老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完全隐匿，“我想国内和国外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我愿意接受做警方的证人。”
“以你本身的名字存在，你有很大的几率会被引渡回去，先不说高塔有没有彻底清除害死格林的人，高塔追杀你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既然想要离开，那就做到底。”
鱼巫拿过桌子上的圆珠笔，示意老二把手伸出来，深蓝色的墨水在老二胳膊上呈现出刺青一般的痕迹。
“你按着这个去，别管来的是谁，尽管跟他们走，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也不用你支付什么，最好什么也别带，出来以后会有人给你你需要的一切。”
老二放下袖子遮住鱼巫写下的字，“这就可以？”
“这字别用水打湿了，他们只认字迹，不认人。”鱼巫想了想说道。
老二递给鱼巫筷子，“那么你呢？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鱼巫接过筷子，“暂时不会有，等以后需要了我会去找你，到时候别假装不认识我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