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什么官白辰都不乐意,哪怕是叫他取代胡惟庸当丞相,取代刘基当右都御史,或者是说,叫他到亲军都尉司里当个头,他也不乐意。
现在,他就喜欢在大本堂里待着,统管一应事务,顺便和那些皇子王爷们聊聊天,吹吹水。
权利他不缺。现在放眼整个大明朝,除了亲儿子朱标以外,没有哪个年轻后进之人能像白辰这般,和朱元璋走得这么近。
有老朱和朱标这两个人在,没人敢吃饱了撑的,寻他的麻烦。
钱他更不缺。不说府里现放着的百十万两现银,和成箱的珍宝,就说他每个月从边市税收中得到的抽成,就有好几万两银子。
这些钱他躺着花都花不完,随便造都不用尽。有的时候,他还为自己钱太多而发愁,不知道该用它们来做些什么。
好好地当一个富贵闲人,顺便为朱元璋和朱标他们出个谋、画个策,逍遥自在,岂不是胜过在朝堂之中,和那帮老油条们勾心斗角?
因此,接到上谕召他回京的时候,白辰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回到京城,一定得和老朱说道说道,万万不能将他随便按个官职,就将他像驴一样使唤。
在和岳清、蓝春两个辞别了之后,白辰就由一队亲随侍卫护送着,向着京城进发了。
琪琪格是跟着白辰一路进京的。一路之上,白辰的饮食起居,还是由她来照顾。她做得很好,人又老实本分,不说白辰,蓝春和岳清他们也很信得过她。
李余这个神箭手,本来白辰是想着留下他在军中效力,帮着蓝春镇守边关。可他一定得跟在身边保护白辰。于是,他就成了白辰的亲随侍卫长,也和白辰一起进了京。
回京的路上,过了长城之后,可以看到关内不少地方,已然春意渐萌。草木发芽,柳树吐新绿,河水潺潺湲湲,水面上荡漾着明媚的波光,林间已有鸟儿在鸣叫相应。
这春意盎然的景象,和关外那一番苦寒景象判然有别。白辰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得明朗起来。
回想起在边关的半年经历,白辰内心之中也颇为感慨。
边关虽苦,可人事关系简单。回到京城之后,那可是个滚滚红尘十万丈的所在,有忠臣良将,也有魑魅魍魉,得事事小心,处处在意。
一路之上,白辰在盘算着回京之后种种事情,总觉得以后得低调过日子。
没成想,回京之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就将他这种想法彻底打破了。
车驾刚刚进入玄武门,突然之间,三声火铳声,震得两边街上房子的屋瓦,都微微发颤。
拉着白辰车子的两匹马受了惊,差点撂蹶子跑了。还好车夫技艺精湛,连喝带呼,将那马稳住。
整个亲随侍卫队的人,全都被震懵了。人人刀出鞘,弓上弦,一脸紧张神情,不断左右观望着。
队长李余则将弓拉开,随时准备着射击。
白辰心说,我滴个天哪,不会这么倒霉吧,刚进入南京城,就遇上了兵变?这是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玩火器?
他正在琢磨,就听到外边传来一个的声音:“恭迎白大人回京述职。”
白辰向车外看去,发现一个全身甲胄的偏将,单腿跪在车前。
“啊?这是欢迎我?”
白辰震惊不已。
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本来想悄悄进城,叩见了皇上之后,立刻回府休息,接下来再好好逛一逛十里秦淮。
这么一来,想不露头都不行了。
“请白大人下车,转乘御马。”
那偏将又说道。
白辰下车,两边立刻鼓乐齐鸣。只见两排士卒端端正正站着,身后还有被隔离在外看热闹的老百姓。那叫一个人山人海,鼓乐喧天。
一匹赤红的马匹,雄健异常,立在白辰面前。
白辰在那偏将的带领之下,来到马前,踩着马凳翻身骑了上去,由士卒带领着,顺着街道慢慢前进。
走了数十丈之后,就见礼部的官员在前边迎接。
于是,白辰骑着马,在他们的簇拥之下,一直来到了东华门外。
白辰下马,跟着官员们进入了大内,见到了朱元璋。
就在白辰见朱元璋的时候,整个南京城内都在传说着白辰所受到的殊遇。
“白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受到万岁这般恩遇,不得了,前途无量哪。”
“听说白大人在边关立下了赫赫功劳,万岁才这么重视他。”
“不管怎么说,我敢肯定,以后白大人一定可以统领群臣,成为万岁最任信的人。也不知道他娶亲了没有,家中小女年方二八,长得也好看……”
“省省吧,皇亲国戚排着队,等着和白大人联姻哪,你一个平民百姓,省了这份心吧。”
……
民间热议不断,朝堂之上,一众朝臣却是一言不发,都向着门口望去。
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上,也一个劲儿向着门口观瞧。
当白辰在门口出现的时候,朱元璋立刻站了起来,放声大笑:“哈哈哈,白卿,你回来了,朕躬甚念哪,哈哈哈。”
自朱元璋当了皇上之后,在朝堂之上的笑模样,那是越来越少。不少大臣每天上朝,都跟上庭受审一般,唯恐一个不小心,触了圣意,就被罢官免职,严加查办。
朱元璋能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开心,实在是罕见。
“微臣参见万岁。”
白辰依着礼节,参见朱元璋。
“平身,你给朕好好说说,这半年里,你是怎么一步步,将边关事务办得红红火火。来,当着众人说,叫他们好生听着,以后当差办事,就以你为榜样。”
朱元璋声音爽朗,听得出,他现在心情非常不错。
“是。微臣在边关办事,虽有微劳,却不敢贪天之功,全赖万岁英明,依仗我大明王朝天赐厚福……”
起首几句,在拍了一番官样马屁之后,白辰就将他怎么样开边市,怎么样雇佣工,怎么样收税银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他说得很生动,朱元璋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开心。众臣听了之后,也不由得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