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方瑶看起来已经平复了心情。
有蒋寒舟一起,他们过去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是不在还是怎么,那个曾经试图欺负方瑶的室友全程没有露面,这让方瑶松了一口气。
按照之前的约定,方瑶和蒋寒舟还是像之前那样合租。他没有故意想办法耍赖,老老实实地帮方瑶一起打扫卫生,铺好床。
床单在那边落了尘,方瑶拿去扔到洗衣机里,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从卫生间探出头来,问蒋寒舟:
“你把你的床单也拆下来一起洗吧?”
蒋寒舟都回来了,方瑶不好意思再像自己的房间一样,随意进出。
蒋寒舟正在方瑶房间里,闻言也学她从门框那儿探出脑袋来,说:“不用,干净的。”
话落,他好像又有些不确定,微微挑眉,一本正经地怀疑:“还是你做了什么给我弄脏了?”
啊啊啊啊啊!
方瑶被他变态的揣测气得快要失去理智,崩溃:“我没有!”
“哦,”蒋寒舟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那还洗什么。”
但是……那是她睡过的啊!
方瑶不想管这个流氓了,算了,他爱睡脏的就让他去睡。
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但蒋寒舟准备好的骚话不可能憋在肚子里,他不依不饶,主动追上来,不要脸地说:“你又不同意跟我一起睡,被子上要再不给我留点香味,我怎么睡得着?”
“……”
方瑶躁得慌,红着脸瞪他:“……满嘴胡话。”
蒋寒舟闻言就笑,满脸的荡漾下流。
主要是他那个眼神儿,太坏了,夹杂着纯粹的欢喜,还有一点成功把方瑶搞脸红的得意,坏得让人受不了。
方瑶心如鼓擂、慌里慌张地,把他无情赶走。
这是刚确认关系就离别后再相见的第一个晚上,两人各自躺在床上,本本分分地做着普通的合租室友。
蒋寒舟如愿睡到了带着方瑶味道的‘脏被子’,他却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
刚才遇到了陈晚意,他怕方瑶会胡思乱想,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他装模作样地套了条睡裤,去敲方瑶门时,意外地发现她没从里面反锁。
蒋寒舟愣了愣,然后,恬不知耻地把这当成了是邀请,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灯光大亮,方瑶还没睡,四目相对的瞬间,方瑶眼睛里的疑惑流露出来,饶是蒋寒舟,也多少有些尴尬——
原来方瑶是待会还要出去,不是特意在给他留门啊。
“还有什么事吗?”
方瑶刚好回复完老板问起的一些工作,和蒋寒舟大眼瞪小眼:“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方瑶已经习惯了蒋寒舟的光膀子,但突然看到,还是有些脸红。
蒋寒舟轻咳一声,直接掀被子上床,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理直气壮:“睡觉。”
他不等方瑶反应,问她:“这么晚了不睡,你还有什么事做?”
方瑶呆呆的,下意识答:“……等一会儿被单洗完拿出来晾。”
“别晾了,”他把已经换好睡衣的方瑶拉进被子里,关了灯,说:“明天上班前我晾吧,先睡。”
方瑶还没反应过来,天就黑了,她被蒋寒舟从身后抱在怀里,四肢缠上来,压得紧紧。
“……”
被单明天再晒没关系,但是……方瑶后知后觉:“不是说好了合租的吗?你怎么能反悔呢蒋寒舟,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啊。”
方瑶挣扎着推搡他。
“没反悔。”
蒋寒舟声音懒懒的,好像已经困极了:“我又没做什么,我们是合租。”
此时的情形有些危险,方瑶敢怒不敢动,委屈:“这算哪门子合租啊。”
“怎么不算,”蒋寒舟带了点儿笑意,学着她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合租这张床啊。”
蒋寒舟这流氓歪理一大堆,方瑶说不过他,抗议地扭了扭。
她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就被恶人先告状:“方瑶,我劝你洁身自好,快点睡觉,不要勾引床友。”
“……”
他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方瑶气死了。
但这流氓不讲理,方瑶只好忍气吞声,说:“蒋寒舟,你这样抱着我不舒服,睡不着。”
“怎么不舒服,是不是我睡裤布料太糙了磨你的皮肤?要不我脱下来?”
他好像很善解人意。
呜呜呜……这流氓为什么要懂装不懂啊!
方瑶欲哭无泪:“不是啊!”
她气得反手,在他身上用力拧了把。
“嘶……”
蒋寒舟疼得抽气,笑了会儿,不再逗她,正经了一点,用求饶的语气说:“好了瑶瑶,别乱动了,你又不给越雷池,让我睡会儿吧,昨晚都没怎么睡,就合了会儿眼。”
在超市里碰到陈晚意,方瑶今晚应该不会再有心情了,蒋寒舟只好忍着。
方瑶听出他声音里的倦意,也想乖一点,安安分分地让他休息。
可身上像盖了张一百多斤的被子,这谁睡得着啊。
方瑶尽量忍耐着,但她毕竟不是死人,做不到完全僵硬,不经意地挨挨蹭蹭,搞得蒋寒舟也睡不着了。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灯,然后掀被子下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还嘱咐方瑶:“等着,我去拿东西,待会儿再睡吧。”
这流氓蛮横,说起调戏人的浑话来都是只要他想就没有不得逞的时候,何况现在。
方瑶僵住,又羞又气。
她一手撑床一手狼狈地爬起来拉住他,抬起来看他,声音里带了点儿鼻音、可怜巴巴地,说:
“别,我今天不想,蒋寒舟,你不要欺负我啊。”
蒋寒舟一顿,回头,这才看清方瑶,她刚才可能是在黑暗里无声地偷偷哭过,睫毛湿漉漉,还沾着泪,满脸惊惧无措,委屈地控诉。
应该还是在难过,可能为陈晚意,也可能是为她自己。
就算在这种时候,蒋寒舟一点不怀疑,只要他坚持,想做什么也一定可以得逞。方瑶最多可怜兮兮、不情不愿地哭两声,也不会真的生气,事后他抱着三言两语就能哄好。
她性子太软了,又天真,好像作为男朋友,她在心底默认了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没有底线。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拒绝,不会保护自己。
但蒋寒舟作为男人,很知道他们这类群体的劣根性。一朝得逞,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什么过分的要求都能提出来。
而方瑶,大概率会逆来顺受,委屈都藏在心里。
蒋寒舟满脑子的下流心思消散,一时只剩了心软和怜惜。
鬼使神差地,蒋寒舟突然想起了超市里陈晚意说的那句‘但愿你不会是下一个我’。
他做了错事,在方瑶心里,可能他就是个花言巧语、喜欢出轨的渣男。
和他在一起,会让她不安心吧。
别的女人被劈腿,会愤怒、会报复、会冲上来暴打渣男小三,而方瑶,大概就只会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像刚才似的,无声落泪。
蒋寒舟这会儿心偏得没边儿,舍不得方瑶受半点委屈。
他自己倒是笃定自己不会第二次犯出轨这样的错,但方瑶那里,空口无凭,他给不了任何保证。
难道要让方瑶和他在一起的未来每一天都提心吊胆,随时随刻都要担心自己会被出轨吗?
不,感情不应该是这样。
“我们结婚吧。”
一句话脱口而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