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韵未消,年轻男女浅浅亲吻诉说情意。
“咣当——”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归家的妇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两个人。陆竞一惊,几乎是瞬间便用被子把女人裹住。
“你们!”
......
齐若娴整理好衣服,她绾得利落的发髻在刚才的激情中已经散开,满头青丝有点凌乱地披散在肩上。
她看了一眼床上,打开了窗户,让湿气冲散屋里那股情迷的味道,然后抻下被弄脏的床单藏进了柜子里。
外面堂屋,陆竞正和齐缘对面而坐。齐缘一手扶着宽大的袖口,一手慢悠悠地为他斟了一盏茶。
“陆先生,请问您今后准备怎么对我们若娴呢。”
陆竞看着那盏冒出缕缕白烟的香茶,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娶她。”
齐缘点点头品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再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这茶再好,也要温着喝,若是水冷了,就是明前的茶又如何,再怎么也没了滋味。您说呢?”
男人听了勾唇一笑,起身搬开椅子,向后退了一大步,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
“陆竞今日在此起誓,此生必不负她。”
双手和额头落地,齐若娴听到声音赶忙从屋里出来把他扶起来。
“阿姨,我愿意的,你别难为他。”
齐缘不看她,淡淡地笑着,“陆先生,请回吧。”
“是。”
男人朝着齐缘微微颔首,然后撩开女孩一侧的头发,贴近她耳边。
“等我回来,一个月。”
“好......注意安全。”
她见男人背影转进阴影里,立刻跳起来。
“阿姨!”
齐缘瞧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本来想板着的脸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怎么?就那么喜欢他?”
“喜欢,就喜欢他,等我过些天毕业了就嫁给他。”
齐缘眯了眯眼睛,把姑娘拉到她自己身边坐下。
“他想娶你就会回来的,急什么啊,我还没说你,你和他在一起才多久?”
“我喜欢他一天也是喜欢,不喜欢的十年也是不喜欢。”齐若娴靠进齐缘怀里娇嗔,“还不是随您嘛。”
齐缘一愣,随后伸手打了一下她的小脑瓜。
“你呀,变着法地骂我呐?”
“躲开我,自己喝碗红豆汤去。”
姑娘羞红了脸,跺了跺脚躲到屋里去了。
-
陆竞没到一个月就回来了,料理完家族中事,他火急火燎地跑回来要带走他的姑娘。
小镇拆除的计划已经被提上日程,几乎是在通告发出的几日之后,就已经有不少人搬离了这祖祖辈辈生活的河畔,到大城市里定居去了。
齐若娴磨破了嘴皮子,才让齐缘答应跟着自己一道走。
“我东西太多了,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小姑娘听了这话加快了手下的动作,“阿姨,我的好阿姨,你要是不去,我就连个娘家都没有,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吗?”
齐缘捏着眉心摇摇头,当初要不是外甥女这么说,她怎么也不会答应到异国他乡去的。
两人正在里面收拾东西的时候,陆竞带着几个人站到了堂屋里。
“若娴,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
齐若娴从里面伸出个头来,“都是女人的东西,你们不方便,几位大哥坐着吧,我给你们倒茶——诶?这两个小朋友是谁呀?”
陆竞把左右两边的两个小孩往前一推,“阿熠和淮谨,一个八岁,一个七岁,秦叔的儿子,我和你提过的,快叫人。”
“大嫂。”
“大嫂。”
两个孩子很乖,听了陆竞的话齐声声地喊她。
“哎,真乖。”
齐若娴喜欢小孩子,蹲下身体打量着他们两个。
左边的男孩皮肤黑黑的,小小年纪看着倒是稳重。右边那个,要是陆竞不说,她绝对不会觉得这是个男孩,这孩子太漂亮了,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姑娘似得。
“你也太好看了。”
她忍不住用手指尖点了点宋淮谨的脑门,小男孩撇着嘴有点不满意。
“我是男人,不能说我好看。”
齐若娴一乐,“是是是,你不好看,你是帅气,行吗?”
小孩想了想,点点头,“行!”
她站起来到陆竞旁边悄悄和他说,“这小孩真好玩。”
“嗯。”长臂将她揽进怀中,顾着有孩子在场这话只能小声说。
“我就当你暗示我,早点生一个。”
进了陆家的门,齐缘和齐若娴两人皆是被眼前的一切所惊到。
“陆竞,你,你把家里弄成这个样子啊?”
陆家的一半正在施工,仿若还原了小镇上齐缘家和周围的一切,就连门口那几块圆润的石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拿过来了。
“喜欢吗?我觉得你就该生活在诗情画意里,只可惜这里没有烟雨蒙蒙,下雨也温柔不起来。”
坐落在各式热带绿植里的青瓦白墙和小溪石桥的确不和谐,但这份情意还是让姑娘红了眼眶。她冲过去搂住男人的脖子,也不顾齐缘还在场。
“谢谢,哪能尽善尽美呢,已经很好了。”
旁边跟着回国的两个小家伙,眼睛被一双大手捂住,陆竞的脖子动不了,斜过眼去看刚刚过来的男人。
“秦叔。”
被叫到的男人淡笑着点了点头,齐若娴听到这声也从陆竞的肩窝里把头抬起来,转过去看他。
“秦叔好。”
这人的名字他听陆竞说过无数次,还没见人,秦家的事情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你好,以后这陆家就是你说了算了,毕竟从小看他就是个软耳根。”
齐若娴明显是没想到,这严肃的男人居然会调笑,也跟着笑出来,“您说笑了,我初来乍到,一切都听他的。”
陆竞什么身份她是知晓的,平时如何玩闹都无伤大雅,只是断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让他失了面子。
“大嫂,你们要办婚礼了吗?”
宋淮谨拿开父亲的大手凑到齐若娴身边,小手摸着她衣服的下摆。这孩子好像对她身上的宋裤小衫很好奇,几乎每天都在研究那些绣花。
齐若娴听了宋淮谨的话转过头去看陆竞,“我不太喜欢婚礼。”
陆竞轻轻扯了下嘴角,小声地说了句“我知道。”
他的姑娘曾经对他说过,她喜欢的是嫁衣红盖头,而不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婚纱。但穿着那衣服只能坐在挂红的轿子里,也只能入那幽深的古宅。他不想触及她失去故园的伤心事,所以婚礼的事从来就没提过。
齐若娴满意地捏了捏他的手,这就是她胆大妄为,敢和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私定终生的原因。陆竞总是懂她,就像窃听了她的心那般懂她。
左手的无名指凉了一下,精巧的银色指环套进纤纤玉指,他抬起她的手轻吻,上面的钻石正发散着耀眼光芒。
“听你的不办婚礼,但该有的都会有。”
然后两个小孩的眼睛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捂上了。
-
陆家的庭院还没建好,齐若娴经常跟着陆竞在秦家蹭饭。
秦家主楼是三座楼里最高的一栋,她总是站在六层的屋顶,俯瞰脚下这片土地,每次也都要感慨一番。
“这地方的温度是真好,总是能穿得薄薄的。”
来了泰国之后,齐若娴极少出门,大多数时间都在陆家和秦家来回转。永恒的夏季,让她一直能穿着那些仙气飘飘的衣服。最重要的是,景致之多让她手腕画酸了都画不完。
除了在秦家,她便是在齐缘的小屋里待着。
齐缘的小屋是最先建好的,和在镇子上的房屋别无二致。每次齐若娴来这和她聊天的时候,都感觉好像回到了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齐缘也是每天在里面喝茶养鱼,过的和国内一样,只是想吃集市上的酱菜就再没有了。
她靠在竹制的躺椅上念叨着齐若娴,“你看看,就是因为你,我连咸菜都没得吃。”
姑娘听她这么说,赶忙跑进厨房里端出一盘糕点放到她面前,然后恭恭敬敬地泡上一壶茶。
“用这雨前的茶换怎样,临走时候我可是问过那家人,他们去了城里就不再做了,反正你也是吃不到。”
说着又点燃一根沉香,随着茶香溢出,两种香气相互融合,充盈了整个小屋。
外面雷声阵阵,马上要迎来一阵狂风暴雨。
齐缘悠悠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等那股香味在齿间蔓延开的时候她看着姑娘说,“若娴,早点生个孩子吧,陆家这么大的家业,没有继承人哪行。”
“嗯。”姑娘看着豆大的雨点落在院子里,蔫蔫地回应着。
“是该要个孩子了,他都二十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