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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堪?这不是他前世梦寐以求的吗?
我的出身不好,爹是马夫,娘是妓子,在黄花村时常被人欺负,他们骂我是下贱坯子,是投胎的恶鬼克父克母。
爹娘死后,我一个人住在半山腰,偶然救下上山为母采药摔断腿的江渊,倾尽微薄的银钱将其治好,可他的母亲还是过世了。
江渊为报我的救命之恩要娶我为妻,我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毕竟他长得好看,又是读书人颇具才气,只是穷些,而我的出身在外人看来实在太过难堪。
但他不顾众人嘲笑的坚持还是让我们彼此的心走到了一起,在破败的茅屋拜了天地,更在中举被丞相嫡女看中后言辞拒绝,我那时更加认定江渊是我这一辈子最最重要之人。
经此一事,江渊成了世人眼中不忘糟糠妻的清明之流,受圣上赏识受文人追捧,仕途顺遂。
他一升再升,时常晚归,身上也有了其他女子的脂粉气,我却丝毫没有怀疑他荣升背后有人相助,只一心教养孩子。
可后来,我的孩子无端被人推入水中溺死,那湖水冰凉彻骨,小小的人冻成冰块,我死死抱着他却怎么都捂不热。
泪水决堤,我求着江渊一定要查出孩子的死因,可他眼神闪躲只道是意外,我不顾他的反对循着河岸日日问询查找线索,刚有了眉目就被他以伤心过度失了心智为由绑回了家中。
「欢儿,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你能不能安分些,学学那些高门主母以大局为重,孩子没了还能再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呆滞地看着他,只觉陌生,笑意蔓延,心中的猜测终于落到实处。
可我终究斗不过心思狡诈虚伪的江渊,亦输给自以为是的夫妻情意。
慢性毒药早已侵蚀了我的身体,加上伤心过度,我没有熬过那个冬日。
江渊在我死后做戏狠狠地伤心了一阵子,然后成了相府的乘龙快婿,踏着我和孩子的尸骨安享富贵。
如今我这障碍自愿清路,他不费吹灰之力反倒要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