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日子,对于沉溺牌场的人显然是过的飞快,他们不惜通宵达旦地想留住时光。而对于石磊这样的人却显得格外的漫长,因为空下来的人就会想的很多,摆在他面前的无非就是事业和爱情问题。
事业不必说是令他苦恼的事情,以前的梦想现在只能称作希望,希望新的一年能走好运,有个好的未来。究竟想来也是两条路,学一门技术或者自己做生意创业,当然必须找机会进修学习,自己很不甘心一辈子做个泥腿子。做生意创业的念头是因以前读过不少名人传记,一直也是比较向往。只不过这两个月亲身体验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那里充满阿谀饵诈,远非自己这个年龄可以胜任,且无半点基础可言,当然也还对那些传奇的创业经历抱有幻想。最实际的还是学个技术靠谱,就算将来一无所有,起码能混口饭吃。当然他绝不愿学什么泥瓦匠、装修工一类的技术,可别的又有什么机会呢?这些都让他很迷惘。
至于爱情,年少轻狂的他根本不曾有丝毫的摇摆,他想厮守终生的人就是秦园!不管有多少令人动心女孩的倾心,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委婉拒绝。可是他每次见到秦园都没有想占有她的欲望,没有半点龌龊的想法。他就像欣赏维纳斯女神一样,认为她是神圣不可侵犯。他那高傲的灵魂只有在秦园那里才会感到些许的自卑,他不敢明白地表露心迹,他害怕连朋友也做不成。只要看到她或是想到她,天空里的气息总是充满着让他心间流着一种非常奇妙的因子。
初三的下午,家里突然来了一位中年妇女。石磊仔细一辨认,原来是胡俊的母亲!石磊曾在她家里玩过几次,赶紧的让坐倒水。
石磊疑惑道:“大婶,胡俊没有回来过年吗?您来有事吧?”
胡俊母亲道:“嗯,我就是为了小俊的事来的,他去广州了,你知道吗?”
“在龙城的时候,听他说过,他真的去啦!现在怎样?”石磊回道。
胡俊母亲顿了顿说:“哎呀,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大清楚,只是听他说在龙城找了个很不错的女朋友,后来那女孩去了广州,又写信、打电话给小俊让他过去的,已经有四五十天了。说是介绍了个酒店采购员的工作给小俊,工资有六七千一个月呢!还有外块!可是需要五千块的押金。”
石磊回道:“哦,那不错!听说广州那边就是机会多,要押金也正常,毕竟是刚来外地人,人家可能不大放心吧。”
“我们开始也这么认为的,有人却怀疑是传销。可又禁不住小俊一直打电话回来催,我们还是去汇钱了,但是我们两口子都不识字,汇了两次钱都退回来了。眼看过了那么多天了!人家工作能一直等他吗?我们也很怀疑,又有人说可能被人家看起来了!我想过完这个年去看个究竟,我又不识字、不认路,你能不能帮帮我们,跟我去一趟广州?”胡俊母亲恳切道。
石磊安慰说:“应该不会吧,看胡俊还是蛮有心机的人。不过真需要我帮忙,我一定会陪你走一趟,我初六就回龙城了,你如果去广州可以从龙城乘火车,我给你我工作店里的电话号码,到时你能打电话找到我再说吧。”
送走胡俊母亲,石磊寻思大概也不会像别人想的那样吧,他相信这个时代还是会有很多很好的机遇。
正月初五此地称为小年,也是迎财神的日子,家家户户都比较重视。从凌晨开始就延绵不绝地有鞭炮声传来,似乎比除夕夜还要受到现代人的欢迎。由于石磊年前没有去上坟祭祖,所以今天他买了些冥纸怀着沉重的心情去到田里上坟。
母亲的的坟头有不少枯草,于是石磊拔干净了草,又添上新泥,在坟桌的位置挖了个坑,点着冥纸烧了起来。同时也祷告了些给母亲送钱的话语,又磕了头。但是他没有立即走,默默地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的微笑,脑海里一直定格的是母亲年轻时样子,因为她走的那年不过才三十出头。他又恨母亲,为何生下了自己,却又为何撒手不管了呢?她知不知道自己和妹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难?她又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她?不知多少次的梦醒后已是泪流满面……
想着想着悲从心来,不禁的泪滴衣襟。过了一会,石磊折了一根松枝在鲜土上题了一首诗:
愈近坟前若有音,似曾相识恸儿心。
朝阳浮艳苍松沐,小麦铺青玉露侵。
轻复宣泥悲旧影,慢烧冥纸泣新吟。
烟飘天外云微笑,回首风中泪滴襟。
下午,石磊上了一趟街,买些东西准备明天回龙城。就在他从超市出来时,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他,定睛一看这不是朱杏么!只见她戴着一副大墨镜,皮衣皮裤跨在摩托车上,是那么的帅气!
石磊笑着说:“呦!我当是谁呢?这一身打扮牛啊!”
“哈哈哈,死相!你还认识我啊!你都跑哪去了?那么久也没有来找过我!什么时候走?”朱杏回道。
石磊不好意思地答道:“我换了工作,一直挺忙的,所以一直没空去找你。对了,我明天就回龙城了,你呢?”
朱杏接道:“我还要过几天,你干嘛那么着急走?你回来有没有遇到同学?”
“没有,基本上没有,有的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你听说胡俊的事了吗?”石磊问道。
朱杏好奇道:“没有,那人开始经常来找我玩,我没怎么搭理他,所以后来也不怎么来了。究竟怎么了?”
听石磊把情况大概也讲了一遍后,朱杏精明地道:“我看多数是被人骗了,你干嘛去啊?我知道你这人重义气!不过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当心啊!”
石磊乐呵呵地说:“问题也不会那么严重吧,我去不去也不一定。就算我去了,说不定他混的很好,我就在那工作不回来了呢!哈哈哈。”
后来他们聊了好一阵子才告别,石磊也给朱杏留了工作店里的电话和地址。
第二日天还没亮,石磊便又一次的坐上了南下的汽车,开始了新一段的征程。心里上已经不像去年那般的急切,好像多了几分不舍。毕竟一年中只和家人团聚了那么几天,刚刚温暖的心又是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