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悦儿哄睡,已经是凌晨,我们坐在门外。
「嫂嫂,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南方已经太平了,我们带着悦儿去那里吧,我攒了一笔钱,足够咱们温饱了。」
嫂嫂闻言,脸上绽放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
「哪有那么容易啊,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不用害怕,总有一日,嫂嫂会带你们离开。」
嫂嫂望向天边的月亮,那轮皎洁的明月洒下柔和的月光,映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为她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次日清晨,我们被士兵带到一处宅院。
听送饭的侍女说,万花楼已化为一片火海,楼内之人无一幸免。
那日见过我与嫂嫂的人,除了兄长身边几位心腹得以幸免,其余皆已命丧黄泉。
兄长认为,这样便能抹去一切痕迹,让真相永远石沉大海。
其实,他错了。
在我与嫂嫂的心中,这些记忆永远无法磨灭。
为何要大开杀戒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
过了几日,我被带到一个厅堂,在那里见到了父亲。
「阿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些年,为父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没想到今日我们父女还能重逢。」
幼时的我,白白胖胖,如同一个饭团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玩。
如今的我,却瘦弱不堪,脸色枯黄,身上更是布满了伤痕。
真没想到,他竟然能认出我。
父亲将我搂入怀中,泪水纵横。
在我眼中,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虚伪。
当年他如此决绝,为了保命,不惜将我们置于死地。
如今,他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假装伤心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想我什么?想我会不会变成厉鬼来找你?你坐马车时,会害怕吗?」
他未曾预料到我的言辞会如此犀利,不留情面。
愣在当场,无言以对。
兄长为父亲辩解:「阿凝,父亲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那样做,我们全家都会死于乱军刀下!」
「好一个迫不得已!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想抹平我们这些年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磨难吗?不可能!我的父亲和兄长已经死了!」
父亲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眼眸中失去了柔情与愧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缓缓起身,默默地坐在昏暗的光影之中,面容在微弱的光线里显得模糊不清,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阿凝,你是赵家的骨肉,这七年来,你经受了太多磨难。为父已经给你找了门好亲事,就算是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