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钟锦衣华服,龙行虎步,面孔温润如玉,叫人见之可亲。
可是看院子里剑拔弩张,人还未开口,就先一把将我扯在身后。
谢秋雁见状,脸上的和煦险些挂不住。
贵女们看不见的地方,这人面兽心的家伙坏心地挠了挠我的掌心,轻若鸿毛,心头发痒。
我耳后飞起一抹隐约的绯红,悄悄踢了他鞋后跟一脚。
没个正经。
什么正人君子,全是装的。
楚慈冷眼旁观,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为可怖,又转阴为晴。
只是眼里的冷意丝毫不减。
秦玉钟毫不避讳地同他对视一眼,扭头低声问我:“小雀儿,受什么委屈了?”
谢秋雁立刻嗤笑,上前道:“不过是女孩子家拌嘴,苏家大姑娘心直口快,一时惹恼了苏妹妹,殿下别恼。”
“苏妹妹只是年纪小,她……”
秦玉钟淡淡瞥了她一眼:“孤叫你说话了吗。”
谢秋雁像被拔了舌头的大雁,微张着嘴,脸色通红,尴尬地后退两步。
“是臣女僭越了。”
我知道在座诸位贵女在整个汴京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主,自觉身如浮萍,很不必让秦玉钟替我出头得罪他们。
自古以来,连皇帝都不好做,何况太子呢。
所以我只是摇摇头:“只是拌嘴而已,没事了。”
我仰着头,满眼孺慕地看着他英挺的面容,心头一片柔软:“咱们家去罢。”
楚慈冷冷抱臂,心头却分外酸涩。
来晚了,他还是来晚了。
她已成了别人的妻。
秦玉钟却不罢休:“你说出来,孤替你做主。”
我拽着他的袖子摇晃撒娇,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家去罢,家去罢,我饿了。”
秦玉钟看着眼前故意撒娇卖乖来逃避让他知道现实的小姑娘,在心里低声叹了一叹。
还是害怕,还觉得不安全。
他不再强求,转向贵女们,一贯和善的脸色面沉似水。
“孤——”
楚慈却插口道:“南边水灾,诸位有空在这里赏花吃酒,讥讽他人,不如每人捐献白银一万两,也好为自己积点口德。”
一万两白银。
家境不显的贵女脸色发白,这次家中只怕真是要出血了。
这该死的狐媚子,怎么就得了太子和楚都督的青眼,真是祸水!
秦玉钟眉头一挑,又加一句:“灾民暴乱,民不聊生,光有银子哪里够。”
“一人再出棉衣一千件,粮食五百担。”
二人视线相撞,我感觉空中有无形的电光火石碰撞出闪电。
我挠了挠头:“我,我也进献一万两银子?”
我可没钱。
秦玉钟给了我很多东西,但是我是一点都不敢动的。
秦玉钟春风化雨,温柔道:“自然,夫君给你出银子。”
楚慈嘲讽道:“太子如今这样小气了?身边的女人竟也没几两银子使。”
“若是日子艰难,只管往都督府上去,杂家别的不多,碎银倒是还有几两,不会短了太子的,叫皇家颜面难堪。”
秦玉钟不动声色,温润一笑:“都督说笑,孤府上银钱,自然是内子掌管。”
“只是内子敬我爱我,凡事先要询问一番,叫都督见笑了。”
楚慈脸色漆黑。
秦玉钟瞥了我一眼,拱手告辞,带着我离去。
看到他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没来由的心虚。
真奇怪,我心虚什么呢。
楚慈不甘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转向谢秋雁等人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冷笑一声:“本来是奉了陛下娘娘们的旨意为谢小姐以及诸位小姐们添些彩头,如今既然要赈灾救民,杂家还是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做善事吧。”
谢秋雁眼睁睁看着自己跟贵妃求了很久却无果的一套点翠镶红玉赤金璎珞被跟着楚慈的小太监端回了皇宫。
谢秋雁心头恨极。
等嫁进太子府,看她怎么收拾苏宝雀那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