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眼神比九天寒霜还冰冷。
他和秦玉钟对峙着,分毫不让,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元后嫡子,洁身自好,文武皆是翘楚,清名满朝皆知,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只可惜……
“元后主支旁支那么多人,你带不走的。”
“你这些年纵使汲汲营营,也抵不过上头那位老谋深算。”
“终究,棋差一招。”
谢家就是接手了元后主支所有兵权的后起之秀,最得陛下忠心。
他已经年老,他的儿子们却都已经长成,尤其是这个有他忌惮了半生元后血脉的嫡子。
猛虎雄风已弱,后起群狼环伺,陛下安能高枕无忧?
“陛下赐婚的理由是你替苏家二娘的小娘出头,闹得满城风雨,元后忌日收用政敌庶女,皇家丑闻不得不掩。”
“他顺水推舟,正好把谢秋雁塞给你。”
秦玉钟眼底有火在烧。
“楚慈,”
他漠然一瞥,
“孤不想再等了。”
他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楚慈嗤笑一声:“殿下,你护不住苏宝雀的,你信吗?”
秦玉钟顺手从墙上抽了一把剑下来,势如破竹,直指楚慈。
“收起你对宝雀的心思。”
秦玉钟逼视着楚慈:“从孤这里拿走我们最初约定的东西足矣,其他的,你休想染指。”
楚慈毫不在意,阴郁俊美的面孔在烛火下像一只艳鬼,阴气森森。
“那杂家就祝殿下心想事成了。”
“明日清晨,杂家会准时来宣旨。”
他一甩拂尘,干脆离去。
秦玉钟回来后就心事重重。
我轻轻抚上他的眉眼:“云策,怎么了?”
秦玉钟闭上眼睛。
舌战群儒、满腹经纶的太子殿下面对一个小女子,却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他也不能说。
他背着亲生母亲的一条性命,背着元后全族的血海深仇。
这些宫闱秘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知道的人处境太过危险。
他不愿意骗她,不愿意把她放置于性命朝夕不保的危险境地,可是他辜负了他的诺言。
秦玉钟觉得自己口鼻里全是黏稠浆糊,一个字都难以说出。
他将头埋进我的颈窝,汲取着我身上淡淡的奶香。
我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心里却有些明悟。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我柔声安抚秦玉钟,将他抱得更紧。
突然感觉肩窝一滴濡湿。
他……哭了吗。
我默不作声地揭开他重新穿戴整齐的衣裳。
我躺在秦玉钟身下,看着这个强大如斯、万人之上却唯独在我面前露出脆弱一面的男人。
我爱的男人,护着我的男人。
感恩天怜于我,赐我夫君如他。
我敞开自己,夹住他精瘦的腰,主动去勾引他。
像一只向猎户臣服的雪兔,露出最柔嫩的颈侧动脉以表忠心。
我眼里全是干干净净的赤诚,和爱。
“做吗?”
你不用跟我说任何事。
你答应过我的,我信你,我怎么样都信你。
秦玉钟看懂我的意思了。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里的海像深渊,我宁愿一头栽进去,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也许是因为心意交织,今夜的我尤为夸张。
秦玉钟轻声在我耳边低语:“雀儿,今晚你显得格外温柔细腻”。
在彼此的互动中,我无意识地释放了内心的情感,带着泪光的双眼乞求他,
任何微小的接触都让我如同初春的嫩芽般颤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别这样……慢一些……”
秦玉钟的脸上洋溢着深深的沉醉与专注。
“我无法放慢脚步。”
“你就像是上天赐予我的珍宝。”
“与你共度此刻,是我最大的幸福,嗯?你愿意让我一直守护你吗?”
我哽咽着,话语断断续续。
“呜呜,愿意……夫君……愿意……”
这段深情的时光一直持续到天际擦亮。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睡,隐约间似乎听到了窗外逐渐喧闹的声音。
日上三竿,我拖着酥软的身体爬起来,头还混沌着。
白芷脸色难看,垂眉低目,低声道:“娘娘,清晨宫里来旨了。”
“赐婚殿下与谢家嫡女谢秋雁,于下月十八成亲。”
我手里的茶盏没拿稳,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