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行两步,将茶盅恭恭敬敬奉到谢秋雁跟前,
谢秋雁眼里有抑制不住的自得。
她接过茶盅,没叫我起来,
可是须臾之间,谢秋雁就尖叫一声,撒手丢开茶盅。
指尖已是一片通红。
上好的绣裙濡湿了一大块,染了茶水,这裙子算是废了。
谢秋雁腾然起身,大怒道:“该死的,你是故意的!”
我低眉垂目:“上好的雨前龙井孝敬娘娘,哪里就是故意的呢。”
谢秋雁恨恨地打量着我的手,
手如削葱,嫩白如皙,一点都瞧不出被滚水烫过的样子。
我在宁远侯府受过的训练何止是每天早上站早功呢。
嬷嬷要我冰肌玉骨,
我要捧着一杯滚茶,嬷嬷掐着点往里倒入滚烫的茶水。
瓷杯导热,好不容易熬过这一茬,凉了复又再添,比直接被水烫还要难捱,
还要跪得弱不禁风,风姿出众,泼出来一点就要挨打挨罚。
我不怕谢秋雁给我委屈受,
我本来就该是被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命数,是碰到了秦玉钟才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秦玉钟想起身看我的指尖,却被我的视线制止,在座位上死死攥紧拳头。
别担心。
我蠕动嘴唇,他看懂了我的口语。
我很能忍的。
秦玉钟闭上眼睛,心底一片冷意。
楚慈也将一切尽收眼底,捏着拂尘的手也紧了。
他二人对视一眼,念头同步。
速度要更快。
谢家,不能再留了。
谢秋雁见秦玉钟神色淡淡,没有要给自己出头的意思,心下更恨。
她上前一步,高高扬起手,想劈头给我一耳光!
秦玉钟一把攥住她的手,神色极为冰冷。
他一字一顿:“谢秋雁。”
“这里是太子府,不是你谢家。”
“要撒泼,也看看场合!”
谢秋雁不可思议地看向秦玉钟。
“我才是你的妻!”
秦玉钟眼神晦暗,逼音成线:“你用宝雀和孤母族所有人的命要挟孤,你怎么嫁进来的,你自己心中有数!”
谢秋雁甩开他的手。
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气,气得脸色煞青。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到底有什么好的!
一副狐媚子长相,下流卑贱,凭什么陪在秦玉钟身边!
她谢秋雁名冠汴京,父亲手握重兵,年少时对秦玉钟一见钟情,自此春闺梦里,无限幻想。
秦玉钟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这样的秦玉钟就该是她的夫婿,他们天生一对!
该死的苏宝雀!
我没听到秦玉钟说什么,但看到谢秋雁可怖的脸色,便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谢秋雁忍了半天才咽下这口气,在楚慈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她羞愤地甩袖离去。
楚慈走了,谢秋雁也走了,正厅只剩我和秦玉钟。
他将我打横抱回房里,爱怜得像对待一片随时飞走的羽毛。
他亲亲我的脸颊。
“痛不痛?”
他在问我的手。
我摇摇头,又囫囵把他的头往我怀里按。
秦玉钟顺水推舟,又吃了一次玉浆。
他故意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声音虽轻,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让我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眼眸中也泛起了涟漪。
我轻轻推开了他:“你这是故意的!”
秦玉钟坦然承认。
他高挺的鼻梁和薄唇沿着我的锁骨至肚脐,以轻柔的触碰和吻痕留下他的印记,这让我感到一阵酥麻,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变得异常柔软。
“你再用这种办法转移话题糊弄我试试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