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但是我没见到秦玉钟。
我慌里慌张就要下床,却感觉四肢都要散架。
跪着的膝盖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
白芷拦住我:“娘娘。”
我抓住她,手指抖若筛糠:“他回来没,他回来没?”
白芷难过地垂下眼睑:“殿下回来了。”
“殿下人呢?我要去找他!”
满打满算,秦玉钟在宫里待了三天了,还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
没有我的玉浆,他又要头痛了。
那痛楚我问过许太医,据说发作时犹如万千蚂蚁在脑后啃噬,热毒锥心。
殿下小时候痛得满地打滚,长大后耐性越发好了,才勉强端起储君的威严,不叫下面的人有所察觉。
我得去给云策喂药,我是他的药。
白芷避开我的视线。
“娘娘大病初愈,殿下嘱咐好好休息呢,您再休息会儿罢。”
我其实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是固执要去找秦玉钟。
“我不去见他,他会难受的。”
不顾白芷的阻拦,我跌跌撞撞往外走,带翻了一地茶盏花瓶。
咚。
我重重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哼
白芷环抱住我,带着哭腔。
“娘娘!殿下在太子妃房里。”
“您昏睡的这些日子,殿下一次都没来看过,倒是每晚都歇息在太子妃房中……”
“下人们都说太子妃要好事将近了。”
我脚一滑,跌坐在一地碎瓷片里。
茶水流了一地,浸湿我的衣裙。
我困惑地看向白芷,勉强一笑。
“你在说什么啊?”
“我要去见云策。”
白芷搀扶着我,站在太子妃房间外。
婢女进去通传了三次,只说太子和太子妃正在谈话,不见客。
我呆呆听着里面的笑声,只感觉今夕是何夕。
我将耳朵凑上去,男人动听的声音隐隐约约顺着窗纱传出来。
“春日余寒未过,你多穿些。”
女子娇俏柔声道:“云策果真贴心。”
的确是秦玉钟和谢秋雁的声音。
秦玉钟明明说过最讨厌谢秋雁。
她叫他,云策。
我突然发狠一样拼命拍门。
“秦玉钟,你出来!”
太子妃房中的婢女将我一把推开。
大胆,胆敢在太子妃房中撒野,还敢直呼太子名讳!
下人的手按在我脸上,身上,推搡间掌心血痂再度裂开。
我手脚并用拼命往前挤,声音如杜鹃啼血,喑哑破碎。
“秦玉钟,你出来见见我啊!”
闹得太不成体统。
秦玉钟终于出来了。
我希冀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却在看见他脸上的厌倦时如坠冰窟。
“闹什么?”
他像根本没有看到我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
他眼里浓郁的爱,炽热的喜欢,缱绻的情意。
都不见了。
他看我就像宁远侯府那些永远瞧不起我的人一样,像在看一摊泥泞肮脏的垃圾。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泪大颗滚下。
我哭着叫他。
“云策……”
秦玉钟从前最吃我这一套。
我声音里只要带一点哭腔,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捧给我。
“云策……云策……”
我连滚带爬扑过去抓他的裤脚,什么也说不出,只能喊他的名字。
秦玉钟避开了。
我重重摔倒,伤上加伤。
他俯视着我,薄唇轻启,曾经的无数甜言蜜语如今只剩残破的冷意。
那声音如九天惊雷,将我连人带心劈了个粉碎。
“宁远侯府的探子,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