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我还没出月子,就衣不解带地在秦玉钟身边照顾着。
我把他挪进了我的院子,秦珏的小床就在他身边。
郑婶子十分震惊:“苏丫头,你不是个寡妇吗?”
不声不响带了个男人回来,还是个这么俊俏的男人。
我摇着女儿的摇篮,淡淡道:“是啊,我也一直以为他死了。”
青松两股战战,听得想跪下。
秦玉钟被毒箭划开的伤口因为毒素的原因一直都没有痊愈,反复溃烂肿胀,看起来十分可怖。
我也没出月子,身下的恶露一股接着一股。
屋里总有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又不能开窗,见一点风我就头疼。
我就这么强撑着照顾了他半个月,还顾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郎中每日来把脉,都说只怕是要不行了。
说我还虚着,这么熬下去早晚要出事儿,还是顾好自己,回去歇息吧。
我固执地不愿。
秦玉钟不能死。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半夜,娇娇饿了,哇哇大哭起来。
我心力交瘁,黑眼圈挂到胸口,撑着起床的时候也忍不住抽泣出声。
“我欠你们父女俩的,讨债鬼,都是讨债鬼!”
我擦干眼泪,喂娇娇。
我丰满的双乳滋养着娇小的身躯,使得娇娇日渐丰腴,宛如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
她饱餐一顿后,又沉沉地睡去。
我的瞌睡没了,就坐在窗下发呆。
那时是在太子府,是千工雕花黄梨木的窗棂和香云纱的罩子。
如今是在郑家庄,简陋的木板的纸糊的窗纱。
只是,还是我与他。
我的眼泪终于还是又安静地滚了下来。
一直在青松他们面前强撑着的镇定被心底深藏的恐惧顷刻间击垮,溃不成军。
秦玉钟,你死了怎么办。
你死了,我要怎么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我怕吵醒娇娇,哭的克制而绝望,屋里只有细微的抽泣回荡。
然后,我听到床榻上有一道极其低哑而轻微的呼唤。
“宝雀。”
“别哭。”
秦玉钟醒了。
但是我却倒下了。
两张单人床并到一起,秦玉钟还很虚弱,却固执陪在我身边。
“宝雀。”
他悄悄用小拇指勾我的手心,声音缱绻:“宝雀。”
我听得鼻子一酸,别过头去。
“别叫我,你不要我了。”
我给秦玉钟在擦身的时候,看到除了那处箭伤外,他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胸前有一道格外可怖,看起来当初深可见骨。
我并不蠢。
青松的欲言又止,秦玉钟的突然出现还有他的遍体鳞伤,已经让我开始怀疑当时他赶我出府是一场做戏。
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他是我的夫,我敬他爱他,把一颗心掏给他。
他却能一意孤行地去做他觉得对我好的事情,让我万念俱灰,离他千里之外。
秦玉钟没有把我真的当作他的妻。
我捂住眼睛,声音战栗。
“秦玉钟,你怎知道比起生不如死的活着,我不是更愿意和你共死?”
秦玉钟愣了良久,将头枕在我肩窝里,像很久以前一样。
“对不起。”
他痛苦的眼泪氤湿我的衣襟,
“宝雀,在我看来,你的命比我重要。”
我气哭了。
娇娇听见娘亲哭,也跟着一起哭。
我把孩子抱过来喂养。
一道炽热的视线仿佛带着温度,轻轻落在了我洁白的肌肤上。
秦玉钟的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他轻声唤道:“宝雀……”
他犹豫着伸出手指,轻抚过未被娇小身影占据的另一侧,话语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期待。
“最近是不是又有些变化了?”
“是不是又大了?”
我拍开他的手:“半只脚刚从鬼门关上下来就胡闹!”
秦玉钟可怜兮兮。
“娘子,我头疼。”
……
我向来拗不过他。
秦玉钟病歪歪却餍足地躺在床上。
郎中把完脉,揪了揪胡子:“好嘛,醒过来了,日后就好好养着吧。”
他的嘀咕飘进我俩耳朵里。
“身子恢复得不错,吃人参了这是?”
我臊得脸通红。
还是半个死人就这么鬼混,简直是禽兽!
秦玉钟立刻想起多年前许太医的嘀咕。
手又不老实地顺着衣襟摸进去。
自家小妇人打了两下,没打掉咸猪手,哼哼唧唧的默许了。
他摸摸高挺的鼻子,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
娘子的玉浆,果真是有神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