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染这么说，苏淮月的神色当即变得晦暗不明。
她上下打量着林染，想到今生的确不曾见过她。
“你为何会知道我嫡姐的事？她不是因为嫉世愤俗，便挥剑自杀了吗？”
苏淮月仔细回忆，当初苏明月的尸身被发现时，她也只是匆匆忙忙的听说了苏家的那群人的所作所为，不曾仔细了解过。
林染摇摇头，在清冽的日光下，她的眼神坚定，不曾有过一丝犹豫。
“并非如此。当时我有看见王爷的人出现。”
林染这句话，让苏淮月更加震惊。
她对林染此女的好奇也不由得变得更多，她沉吟了许久，才又继续追问：“王爷的人？”
林染见苏淮月的神色和先前有些许变化，便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也更加不愿意再卖关子。
“原本你嫡姐的刀离胸口有距离，她也并非是想要直接求死。是王爷的人，使用了武功，她才死亡。”
“那为何当初我姐夫沈世清一口咬定是她自杀，说我逼死了她？”
苏淮月这一问题一问出，便当即知道了答案。
答案是沈世清压根不曾亲眼目睹。
她没来由的相信林染不会骗自己。
她点了点头，想到苏明月那样的人，或许林染说的是对的，她根本不会脸皮薄到对这世界绝望去死。
“那你当时为何会在？”
苏淮月只觉奇怪，便想要问林染个仔细。
后者叹息了一声，开口道：“原是我不应当看见的。只是苏家后院恰好通外面的围墙，当时我遭了歹人追杀，便想着要在围墙处躲一段时间。却不想恰好目睹此事。”
听她如此真诚的解释，苏淮月便相信此事是真的与她无关，她也说出来了实情。
联系这之后的种种，她唯有感叹命运之神奇，和她所想象的却是截然不同。
“我知晓了，那你好好休养，届时搬到翠林苑再疗养一段时间就好。”
苏淮月起身，她这架势是要离开了。
随后她又嘱咐着身旁的翠环：“时不时再雇佣大夫前来替林染看看，若是她身子哪里不好，便找人给她治好。知道了吗？”
苏淮月对林染上心，丫鬟们纷纷能感觉到，更是没人再敢懈怠半分。
林染只愈发感动。
而苏淮月并未停留太久，便回到了院子。
林染说的这些事，几乎要全都隐藏在她的脑海，让苏淮月一时陷入了深深地思索。
“小主是在想林染姑娘说的那些事吗？”
翠环看透了苏淮月的想法，便温声询问着。
苏淮月怀里揣着暖炉，应了一声。
“你去找人，到苏家调查，去仔细询问，苏明月死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苏淮月眯起眼睛，她原是觉得旧事重提很没意思，可奈何这疑问实在太多。
而且还跟宇文耀有关，她实在不解，为何宇文耀会贸然插手她家里的事，又不跟她说，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
“是。”
翠环答应后，便当即派人去做。
苏淮月在府上静静等待着调查结果。
当天晚上，翠环才带着答案回来。
“小主，我已经花了重金审判询问过夫人房里的丫鬟。”
翠环缓声开口，现在按照苏淮月的地位，已经不需要严加拷打便能知道答案。
翠环跟在苏淮月身边这么久，她的作风也学到了一个样儿。
后者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绣品，她闲暇时会刺绣，可自知晓这件事后，便是怎么都没了那个心思，只满心扑在这上面，她垂眸定定地看着，听着翠环缓缓地回答。
“夫人房里的丫鬟千禧说，当时夫人想让大小姐骗小主你到后院，将你置于死地，然后让大小姐取而代之进入王府，顶替你的身份。”
翠环此话一出，苏淮月当即冷笑了一声。
“她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以为王爷能装瞎吗？”
苏明月和苏淮月平日里的性情一个天一个地，这是个人都能区分出来被调包。
即便她们真这么做了，苏家也会为人耻笑，按照苏明月的性子，照样取不来任何好结果。
翠环摇摇头，她咬牙切齿道：“不过我已经严重威胁了那丫鬟，想来这一消息应该是真的无疑。”
苏淮月闻言，稍稍颔首。
“我从来不曾怀疑过你说的是假话，”她叹息一声，比起这般结局，她更为好奇，“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王爷要杀了苏明月。她的死活与王爷没有任何关系才是。”
苏淮月微微眯起眼眸，她一双清丽的眼里透着几分不自然。
“那奴婢也不知。”
翠环附和着。
苏淮月皱起眉头，想到了翠环说的原因，没想到嫡母她居然如此私藏贼心，她当时居然全然看不出。
“恐怕嫡母也没想到，算计不成我还白白搭了一条命进去。”
苏淮月幽幽开口，若是换做先前，她便不打算再继续追查了。
换言之，换做旁人必然是以为宇文耀要对她心动，对她无比疼爱，才要这么做。
但苏淮月并不认为宇文耀是这样的人。
他心机深沉，更遑论会为了区区一个她付出这么多。
“不过也不知夫人究竟要怎么做，万一她再对小主动手……我当真是害怕极了。”
翠环叹息一声，她总是有莫名的预感，告诉她此事不仅于此。
“好在苏明月死之后，嫡母一直都没有动作，不过我觉得她们也不会就此消停。暂且先拭目以待吧。”
苏淮月缓声开口。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总觉不应该就此打消念头。
“那小主，我们现在可要去做些什么？”翠环生怕嫡母再找茬。
她也同样担心苏淮月的安危，若是再发生这般类似的事，她也不知该如何解决。
“杞人忧天总是不好的。”
苏淮月默默说道。
她盯着眼前自己绣到一半的宝贝，只觉得眼前的宝贝比嫡母更有意思。
人心险恶，但她始终坚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现在嫡母没有动静，她便也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