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
宇文耀清浅地答应下来。
“那王爷,这些证据是否要告诉皇帝?若是皇上一直不知道这些事,也总是不好让王爷一人默默承受。因为这些本不应该是让王爷亲自承受的,王爷觉得呢?”
苏淮月即便和宇文耀无论说了多少,心里的想法却始终不曾改变半分。
她执着地认为眼前的一切事务都有必要让宇文耀知晓,即便是与他无关的。
随后,宇文耀应了一声,对上了苏淮月坚定的目光,“的确如此,你说的是。”
他的嗓音中带有几分凉薄,表面上听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可苏淮月却心知肚明地知晓,他并和旁人与众不同。
“更衣,进宫。”
宇文耀淡声说道。
因为不是早朝,所以宇文耀身着的衣裳也和平日里大不一样,他一身月白色的花纹底朝服,衣摆上有大片的莲花纹,衬得他整个人愈发清冷无比。
他眉梢眼角底下的情绪,浓的像是晕染不开的墨。
他长身玉立,面色复杂地走在宫里的青石巷上。
旁人见到宇文耀,都要重重地行礼,而后要尊称一句“晋王殿下”。
宫里上下,无人不晓宇文耀的真切地位。
他来到皇帝寝宫前,只见他手里拿着折子,面色于这簌簌风霜之中愈发变得冷冽。
直到来到皇帝面前,他才有了几分风雪消融的意味。
他如同春风拂面,给人的感觉是疏离的、淡然的。
皇帝坐在书房,手边摆着一杯参茶,即便外面是秋日,可他却像及其畏寒,已然里面燃上了地龙。
“有何事要见朕啊?”
皇帝略有浑浊的双眼注视着宇文耀,他缓缓抬起眼眸,神色中带有了几分不确定的意味。
宇文耀将自己手边的证据摆在皇帝面前,随后补充道:“这一切尽是在这儿,父皇只要稍稍过目,便可懂得。”
他缄口不言,只是将证据缓缓地摆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见状,拿起手边的白纸黑字,一目十行地看着。
说是证据,其实也不过是数张纸。
“五皇子?”
皇帝看出来了宇文耀这次主要控诉的对象是宇文清。
宇文耀微微颔首,开口道:“父皇,这些日子儿臣一直在南浅,一直在苦苦调查着此事相关。因为南浅动乱,也正是因为如此,知府和首辅一直孜孜不倦地调查。”
宇文耀垂眸,他清楚的知晓,皇帝这些日子并未对南浅事件进行太多关注。
因为他知道,皇帝本身对南浅不大感兴趣,也相信宇文耀的治理能力。
可宇文耀心知肚明,皇帝的信任就像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相信,说不定哪天也会怀疑。
宇文耀垂下眼眸,不敢对皇上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儿子之所以先前没同父皇说,也是打算这些日子来先斩后奏,只有把这一切解决了,才好一次性地汇报给父皇。”
宇文耀三言两语,陈述了他的意图。
皇帝静静听着,听起来不像是对此事有任何介怀的意思,只是询问道:“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妨同朕一一说明,朕也好知道,这究竟是谁得错。”
皇帝一边说着,继续翻看着手边的证据,补充道:“你写的这些,和搜集的全部,朕也看了。只是这些内容实在是浅薄,远远不如你亲口说出来容易。”
话落后,宇文耀应了一声,同皇上行了一礼,继续开口道:“或许是因为五弟不想看着父皇对儿子有太多偏爱,所以特意选择了南浅要下手,他先是联系了身边的几位熟识之人,对南浅进行下手,买通了南浅及周边的混混,然后通过混混,来煽动百姓的情绪,自导自演,让百姓慌乱。”
宇文耀的描述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可皇帝身为君主,自然对此心知肚明,这算盘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宇文清在领地制造动乱,这是一罪。
皇帝不语,宇文耀继续道:“除此之外,儿子还有一件事想要同父皇说。”
他随后垂眸,又继续开口道:“此事是跟儿子内宅相关的,不知父皇这些日子是不是有听说过风言风语。
“你说便是,朕听着,权当听个乐子,左右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皇帝缓声开口。
随后,宇文耀又继续说道:“王妃赵氏,和妾室陈氏,共同联手,几次三番在朝堂和百姓间煽动他们的情绪,导致对妾室苏氏进行了各式各样的暗算栽赃和诬陷,这一阴谋,儿子也顺便调查出来了。只是原本内宅之事不应当同皇上说,儿子这么说,也正是有原因的。”
宇文耀叹息一声,仿佛在这一刻,他才有了和自己年龄相同的几分稚嫩。
这是前二十几年,宇文耀从来不曾显现过的。
“先前儿子已经多次惩罚了她们,只是她们并不听劝,反而还更加变本加厉,想要利用朝堂上的各位大臣,公开诋毁苏氏。”
宇文耀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诉求,但却极为明显。
皇帝的眼皮一动,询问道:“苏氏?就是之前囤粮赈灾,结果用了你的名义的那个女子?”
提起苏淮月,宇文耀的眼眸中多了几分不经意的柔软,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正是。”
皇帝身经百战,自然看出其中端倪,也明白了赵玉沁和陈婉君为何争斗。
“原本此事不想同父皇说,可现在既然说了,儿子也应当一起秉明结果。想来知府和首辅都已经同父皇说了,南浅现在被治理的极好,百姓安乐,而且幸福感也极高,那儿风土人情极为有趣,若是父皇之后有时间,也可以去亲自看看。”
听到这一结果,皇帝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可是一想到宇文清的行为,他便不免感到愤怒。
对宇文耀的解释,加之他提供的证据,他自然相信。
良久后,皇帝冷声开口道:“将五皇子叫来。”
底下的大太监意识到不对,连忙去叫人。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宇文清便前来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