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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一声长音，显示器上的生命体征归于零。
我平静地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父亲。
没有悲伤，反而释然。
我摘掉他身上的仪器，最后一次帮他擦拭身体，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医生推门进来。
他要开口，却被我打断。
“先不要告诉陆闻。”
医生看着我死灰般的脸，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
我说了句谢谢，然后联系了殡葬公司。
一切流程从简，在确认家属关系和相关事宜后，父亲很快被推进了焚化炉。
天黑之前，偌大的人就变成了一捧骨灰。
工作人员将骨灰盒交给我，安慰道：“节哀顺变。”
我露出难看的笑。
回到别墅，我上楼安放骨灰。
经过陆闻的房间时，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穿着白色吊带长裙的女孩出来，微卷的长发垂在肩头，红润的脸颊带着点娇俏的媚意。
她看着我一愣，而后面露委屈。
“怎么了？”
陆闻从女孩身后出现，光着上半身，手臂上还有几道新鲜的抓痕。
长眼睛的都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
要是三年前，我肯定扑过去扇他巴掌，再用长指甲抓花他的脸皮，但现在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陆闻却叫住我：“干什么去了？”
我停住：“去看我爸。”
陆闻垂眼，看向我手里的盒子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我平静地说谎：“装饰盒而已。”
陆闻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你爸的骨灰盒呢，三年了，他倒是能坚持。”
我身体一僵，气得浑身发抖。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陆闻，要是我爸死了，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
陆闻盯着我的背影，语气冰冷残忍。
“你做梦，沈荞，你们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或许等你们都死了，我会行行好让你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
我心如刀绞，闭了闭眼，没再多言。
身后传来女孩的撒娇声：“阿闻，你刚才说的话好可怕。”
陆闻声音柔和：“吓到你了？”
女孩摇头：“没有，我就是疑惑你既然恨她，为什么不和她离婚呢？”
陆闻沉默了一会儿：“要是你介意，我可以……”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关上房门，隔绝一切声音。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像具空壳跌坐在地，只有心口的苦涩提醒我，我还活着。
我能感觉到陆闻对那个女孩动了真心。
我见过陆闻爱一个人的模样。
所以才更难承受他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