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听着小姑娘哽咽的声音，有心想安慰几句。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惊呼声打断。
“什么，梁小姐落水了，还是被一个侍卫救起来的。”
“那她岂不是清白都没有了？”
“真是可怜啊，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她岂不是除了嫁给那侍卫，就只剩去家庙孤独一生的下场了？”
只见宫门口，以张绯为首，站了不少女眷。
她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声音虽然不打，可架不住说的人多。
梁灵儿听到了，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惶恐。
“不，我不要嫁给那个侍卫！”
“皇后娘娘，您帮帮我！”
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姜妩的手。
泪水在她眼里打转。
若是让她嫁给一个侍卫，还不如让她去死。
她生来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公府嫡长女。
哪怕不能进宫当皇后，她也能嫁给五品官以上的人家。
姜妩看着哭得满眼是泪的梁灵儿，只觉得这件事棘手得很。
还不等她想好怎么办，耳边响起张绯那不嫌事大的声音。
“这件事的确该让皇后给梁小姐一个公道，这好好的，人怎么就落水了呢？”
张绯不坏好意思地看向姜妩。
姜妩抬头看去，没错过她眼里的得意，双眼眯了眯。
直觉告诉姜妩，这件事恐怕跟张绯脱不了关系。
倒是梁灵儿听到张绯的话，心中一动。
她原本巴结姜妩这个庆国女人，就是为了有机会见到陛下，从而勾引陛下。
可惜，她跟在这女人身边这么久，都没有遇到陛下。
今日发生的事，或许是个突破。
“娘娘，虽然侍卫是好心救了我，可是我不想嫁给他。”
“要不这样，娘娘，您让我进宫服侍您好不好？”
“对，我进宫服侍娘娘您，您手下我好不好，我求您了。”
说到最后，她忽然跪在了姜妩面前。
姜妩整个人都懵了。
其他人也发出惊呼声。
显然都没料到事情会往着样的方向发展。
张绯更是脸色阴沉难看了起来。
原本她让人设计这一出，是为了解决梁灵儿这个时时刻刻惦记着陛下的人，同时又能给姜妩添堵。
结果现在，她好像要弄巧成拙了。
“堂堂镇国公嫡出大小姐，为了不嫁救命恩人，进宫当奴婢，啧，梁小姐，你们镇国公的教养就是这般的……忘恩负义？”
张绯上前两步，鄙夷地看向梁灵儿。
她绝不允许自己的算计落空，反而成了别人的助力。
姜妩虽然不赞同张绯话里的鄙夷，但是她对让梁灵儿进宫的事，还是很抵触。
这个女人从接近自己，就是带着目的来了。
若是将她安排进宫，只怕以后宫里的日子，没有现在这么舒心。
“梁小姐，本宫觉得静安郡主说得有道理，进宫服侍就是奴婢了，远不如当镇国公府嫡出小姐好。”
“若是你不想嫁给侍卫，本宫也可以帮你。”
在姜妩看来，仅仅是因为落水被人救了，就必须嫁给搭救之人，简直太儿戏了。
尤其婚姻对女人来说，更是第二次投胎。
若是运气好，嫁了个好的，后半辈子还能好过。
若是运气不好，那简直是地狱。
虽然没穿越前，姜妩没有结过婚，可是她看过不少失败的案列。
甚至她父母，也是失败中的一员。
也因此，她就算来到古代，也从来没有担心过父母会因为自己难过。
他们早已经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有新的孩子。
张绯原本听到姜妩顺着自己的话，劝说梁灵儿，心道这女人还算有脑子。
结果听到她后面的话，还没缓和几分的脸色，再次黑沉了下去。
“蠢货！”
张绯咬牙低声咒骂了一句。
旋即再次高声反驳姜妩的话，“皇后娘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梁小姐失了清白，她若是不嫁给那侍卫，你可想过她族中的姐姐妹妹该怎么办？”
“国公夫人，你不出来说句话吗？再让梁小姐这样作下去，以后你们家的姑娘，可不好嫁人了。”
这句话，张绯是看向不远处一直没说话的国公夫人说的。
国公夫人见状，知道自己不出面是不行了，只能沉着脸站出来。
当然，她也清楚这静安郡主将自己拉下水的目的。
这是想让她给皇后施加压力，将自己女儿与那个侍卫绑在一起。
可就这么让她家精心培养的女儿，嫁给一个皇宫侍卫，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但若是不嫁，就如张绯说的。
以后族里的姑娘都不好说亲事了。
“皇后娘娘……”
“这位国公夫人先等一下，本宫有些话想先跟静安郡主好好聊聊。”
姜妩打断国公夫人的话，眸光锐利地看向张绯。
她实在忍不了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践女人。
是，她承认，在古代，这就是当下时代的风气。
可同为女人，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她不为梁灵儿的遭遇感到同情，反而步步紧逼，想让梁灵儿嫁给一个只是救了自己，却丝毫不了解的男人，简直是助纣为虐。
张绯对上姜妩凌厉的视线，心里忽然咯噔了下，甚至有些被震慑到。
等反应过来，她眼里闪过懊恼。
她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家世处处不如自己的女人吓到了？
当下她抬起下巴，高傲地回视着姜妩，“皇后想问什么？”
“本宫想问，你是女子吗？”
“什么？”
张绯脸上浮现出茫然。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
他们以为姜妩会迁怒张绯，却没想到问了这么一个如同废话的问题。
姜妩将所有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最后再次落在张绯身上，讥笑道：“怎么，本宫这个问题让静安郡主很难回答吗？”
张绯虽然不知道这女人在卖什么关子，但还是瞪眼回道：“皇后娘娘这个问题，自然是好回答，我当然是女子！”
“很好，你既然知道，你是女子，那为什么要为难同是女子的梁小姐？甚至梁小姐家中的其他姐妹？”
“换位思考，如果今天落水的，不是梁小姐，而是你呢？”
“让你嫁给一个不认识，只是恰巧救了你的人，甚至你都不知道对方有无妻妾，品行是好是坏，你愿意吗？”
姜妩盯着张绯，一字一句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