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歌点头附和。
夏母又说,“那时候我看阿锦就觉得他不简单,现在他果然成功了。对阿锦不好的人一定后悔了吧!”
夏晚歌听这话想到一向目中无人、趾高气昂的人突然变得低声下气、满脸谄媚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也亏得他还记得我们,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晚歌,妈妈知道自己的状况,如果有一天,……”夏母说着说着,方向一转,好好的夸赞变成了伤感的嘱托。“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求求阿锦,他也不一定帮你,但有个后盾也是可以的。即使这个后盾不堪一击,也好过棺材里躺着的,不是?”
夏晚歌听不下去了,她把脸埋在病床上,想逃避着事实。
夏母却直揭伤疤,“妈妈活不久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她用力握住夏晚歌的手,传达着自己最后为人母的无奈恳求。
夏晚歌只能重重点头。
夏母安慰性的拍拍女儿的肩膀,“好了,别哭了,你去办出院手续吧!医生说还剩多久?三个月?半年?就这么点儿时间,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呆在这呀!最后不是病死而是无聊死的!”
夏晚歌瘪着嘴无奈的叫了声,“妈~”
夏母看着女儿如此娇俏的模样,面上是忍俊不禁,内里却是怨恨起那个抛弃了他们的渣男人。
如果不是他轻信人言,又何至今时今日的难堪?他跑了,留一下一堆又一堆的债务压在他们身上。自己备受病魔困扰,将不久于人世,剩下这双儿女又该怎么办?
夏母摸着女儿的手,一细嫩一粗糙,对比如此鲜明。她拼死拼活也要宠着的女儿也将变成这个样子,夏母是真的不甘心。她也想多活一些日子,为儿女谋求更好的出路。可惜,时不待人,阎王要你三更死,你还能活到五更吗?
病房的窗户打开,对着的正是一棵上了年头外皮干裂的大树。那盘旋而上,纵横交错的枝干不难看出当年的它是如何繁茂可人,又是如何为他人遮阴阻阳?可再多的芳华也经不过岁月打磨,它用刻刀在你的躯体内脏一割一划,最后你的人就如这树一样,微风一吹,便哆哆嗦嗦,可是没有枝叶再给你抖落,人之死树之倒是早晚的事。
夏晚歌和夏母呆了一小会儿,就去办了出院手续。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因为小考将近而要额外补课的夏夜笙也回来了。
他自然大概知道夏母住院意味着什么,回家的时候也不打游戏了,闷闷的只炒菜不开口说话。
夏母这时候突然问道,“晚歌,那些人没有来找你吗?”她说的是刘哥他们。
夏晚歌眼珠子一转,只说,“找了,我求他们,他们一知道你的事,就走了。”她没说实话,正格外心虚。
夏母急了,她怕刘哥打上夏晚歌的主意,她抖着手就联系他。
夏晚歌知道母亲为什么担忧,急忙出来阻止,“妈,刘哥,刘哥他说他不会趁人之危的,他还说,因为收回了一大笔债,所以,我们的不急,他会慢慢收的……”
“真的吗?”
“真的。”夏夜笙开口替姐姐结尾,“刘哥说他们不会做人做成这样的。”
夏母顿时放松下来,她瘫软在椅子上,喃喃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一样是压迫,精神的践踏和体力的剥削两者之中总有一样是更容易让人接受的。
吃过了饭,夏晚歌照常学习,对着台灯试卷绞尽脑汁,宗政樵也一如往常,默默趴在旁边闭目休息。
忽然,一阵铃声想响起,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宗政樵。
是谁?宁柠吗?他的狗脸上露出了和夏晚歌一模一样的疑惑表情。
夏晚歌接了这通陌生电话,她有些忐忑不安,以为这是刘哥的来电。
夏晚歌双手捧着小灵通,弱弱开口,“喂,请问你是?”
“是我。宗政锦。”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带一些笑意,“是你呀?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呢?”
另一边的正现在大厦高楼之上,黑灯瞎火的,只有月光射进落地窗,洒落明亮。宗政锦笔直的站在那儿,城市的万家灯火一览无余。
他说,“我运营着这座城市的通讯公司,查一个人的号码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简单的。”
“哦,这样啊,”夏晚歌的崇拜情绪又上来了,她坐姿笔挺,像正在认真上课的好学生。“阿锦……哥哥,你好厉害啊!”
电话那头的宗政锦轻轻一笑,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夏晚歌头皮发麻,耳朵发烫,惹得宗政樵站了起来,竖着耳朵看她。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叫我阿锦哥哥呢,没想到这么快!”
夏晚歌更不好意思了,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趴在了桌子上。
宗政樵一看她这反应,又听着多出了个莫名其妙的阿锦哥哥,不禁怀疑自己当狗当得太失败了,连主人认识了什么都不知道。
完了,宗政樵居然有这种更加莫名其妙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