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杨宏轩推到床上睡觉了,各自也回到床上睡下。凌兖向着他们望了一眼,似乎也不屑一顾地回到床上。可是,他的心却乱成一团糟。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脑海中也一次又一次地闪现出蓝萌露和苏冰的影子。“蓝萌露今天给自己写了那么一首诗歌!为什么今天才写呢?早不写迟不写偏偏就今天写,如果早一天,那就不会发生今天宿舍的事情。如果迟些写,苏冰知道后离开,大家也就不会误会。”然而,他的脑海竟然不止一次地浮现出苏冰的笑脸,那一对含情脉脉的眼睛宛如一泓滋心润肺的秋水,似娇羞似幸福的脸庞,红得那样的惹人爱怜……他感觉思维几乎乱到了极限。“我明天该去蓝萌露那里吗?她会是一张开心的还是冷漠的脸,她的话语会像电话里那般冷漠吗?她真的还爱我吗?她如果寻问自己昨天去哪儿了或者和谁去了哪里我该怎么回答呢?我该骗她吗?如果我说实话她会不会生气?苏冰知道自己不爱她,知道自己与蓝萌露在一起又会怎么样呢?会痛苦吗?蓝萌露是向自己做最后的相聚,叫自己去的目的是说分手吗?应该不会的,那……”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成了易碎的水晶球,快碎了。
他想着蓝萌露写给他的诗歌,成串的疑问涌向心坎,宛如浓浓的晨雾般萦绕,笼罩,脑海也更加迷惘了。“哎——”他在心底黯然地叹息一声,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
此时,月亮升起来了,爬向窗台上,冷冷的、凉凉的、舒坦得让人心痛,是孤单,寂寞,是无奈与忧伤的交融,还是……凌兖自己也分不清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得罪宿舍任何人,他们应该没有埋怨自己的理由,纵然与蓝萌露恋爱,那也与他们无关……他的心揪成一坨,宛如让人麻花般的搓着,让人用针般的扎着,思绪也随着月光默默地扩散开去,荡漾着,消融在遥远的凄凉中。
他听见几位同学翻身的声音,似乎都还没有入睡。他的心更乱了。他再次想起相遇的雪天,想起那一杯杯的红酒……他的心在痛,很痛,无奈、后悔、愧疚腐蚀则他的心。
终于,他从书架上抽出笔记本,拿起笔,翻开日记写下了一行行苦涩的诗句:
雪天下午,我们同撑一把阳伞
对峙的目光酿成温柔的酒
香溢一个季节
迷醉一个季节
伤……
的风》
凌兖倒在床上,思绪默默流淌着,涌向了蓝萌露的身上。
正文第四章
蓝萌露穿着一件粉红色睡衣,独自站在卧室的阳台上,远处的高楼上,灯火渐次熄灭,街灯零落而惨白地撑着眼皮、酿动着几分孤单与冷清。凄凉的夜风微微撩起她的长发,她整个人似乎也憔悴多了,瘦了许多。曾经白皙的脸庞呈现出蜡黄的色调,疲倦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失神的眼珠深深陷入眼眶。眼圈似乎还红肿的厉害,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虽然刚洗过脸,可脸上的神情依旧掩饰不住刚刚哭过一场的痕迹。
她记得那个日子,开学的第二天。凌兖前脚刚离开,母亲后脚就踏进门槛。母亲突然从家里赶来学校了。那晚,蓝萌露开心地买了许多菜和母亲共进晚餐。蓝萌露已经近一年没有见到母亲,母亲突然到来,心里自然高兴。她的心里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与凌兖的事情,她想在母亲面前先试探一下。“知女莫如母”,母亲毕竟是女人,女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沟通上始终要容易些。她和凌兖的事,如果突然让她回家说,她觉得自己肯定说不出口。
她去餐馆里要了几个菜,让服务员帮着送去家中吃。母亲坐在她的对面,虽然年近五十,可平时保养得好,看起来并不显得苍老。头顶上盘着一个高高地发髻,穿一身素色的短裙套装,细嫩亮泽的皮肤更显风韵,仿佛三十几岁的少妇。母女俩人同坐一张饭桌上,似乎更像姐妹。
蓝萌露笑着往母亲的碗中夹了些菜,然后就望着母亲痴痴地笑,说:“妈妈!好几个月都不见您了,您仿佛又年青了许多呢!”
“是吗?你真会哄妈妈开心。”母亲听着女儿夸耀自己的话,脸上似乎也多了笑容。不过,她回头又朝着蓝萌露责怪起来,说:“当然了!母亲平日休息得好。我早就说过的,让你别在这儿教书,干脆回家帮忙岂不更好,也不用那么操心。”
“妈!你又来了。当时不就是你让我考研究生的吗?我现在觉得很快乐。”蓝萌露听罢撒娇地朝着母亲说。
“是是是!都是妈妈的错,妈妈现在是越想越后悔呀。可是,我当时让你考研究生也并不是让你远远地跑到这里来教书呀,妈平时想看你一眼都见不到。爸妈现在都老了,家里的公司迟早都要交到你手中,你现在不学做生意,跑这来教书,你说以后可怎么办呀?”
“妈——”蓝萌露撒娇般地望着母亲,笑了起来。“谁说我爸妈老了,爸妈现在都还正年青呢,就是再干上几十年也没关系呢?”
“哎!”母亲望着女儿,忍不住放下碗筷摇头叹息起来,回头喃喃地说:“我可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好听,却也总是一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妈可真为你担心呀!”
“妈——”
“先别这样叫得这样委屈,这次来,我有两件事必须跟你说。”母亲抬头望在蓝萌露脸上,甚为谨慎地说:“我这回来的一个目的就是和你爸商量专门叫你回家的。你答应就好,不答应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你回家为止,你爸说无论如何也不能任你再瞎搅合了。”
蓝萌露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忍不住一惊。父母已经多次让自己回家了,而且似乎一次比一次更加坚定。母亲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人,以前是让自己说过去了,可一回比一回艰难。她抬头望着母亲,见母亲依旧坚定地神色,张了张嘴正欲说话,母亲却又先阻止了。
“你别再叫妈了,这回妈妈也没办法,你爸爸下的死命令。你爸爸的脾气你知道,绝对没二话可说的。”
“可是,可是我不是也和你们说过吗?每个人活着都应该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而我的价值就是教学生知识,何况,我真的不喜欢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