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姨赶到医院,见到我的惨状时,抓起病房里的笤扫把韩海打跑了。小姨悔恨地说都是她的错,当初她要是知道韩海是这样的人,说什么也不会让我嫁给韩海。是呀,当初我要是知道韩海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自己往火坑里跳呢!当母亲得知消息赶来的时候,小姨跟母亲在走廊吵了起来,我还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真解气,小姨真棒!
第二天清晨,我被压抑的哭声惊醒,睁开眼一看,是母亲独自一人在哭泣,急忙又闭上眼睛。让她哭去好了,她的泪水对于我来说,就是鳄鱼的眼泪一分钱都不值。过了一会儿,听到小姨没好气地轰她走的声音,很快母亲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我挣开眼睛,高兴地看着她,“小姨,你真好。”小姨一听眼圈却红了,“叶叶,是我对不起你,我当初要调查一下韩海,也不至于让你往火坑里跳。你和韩海好起来的事又不让我告诉你婶婶和伯伯,怕让他们伤心。哎,也怨我,当初我要是把这是告诉你婶婶和伯伯,也不会有今天。”小姨说到这里潸然泪下,“叶叶,当你婶婶和伯伯从你的婚礼上出来后,拒绝你父母送我们,我们在坐火车回家的路上,你婶婶哭了一道,你伯伯也是长嘘短谈,我和你小姨夫再三追问,他们只是说生米已经做成饭,说了也没用啦!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小姨长叹一声,“我苦命的叶叶,小姨对不起你。我的头脑太简单,就是你让我给韩海找医生时,我也没有把你婶婶的哭连在一起,我真是太愚笨,我都不应该做教师。”小姨恨的只捶自己的头。“小姨,你不要责备自己,你是学数学的,当然脑子里除了阿拉伯数字还是阿拉伯数字。没关系,现在挽回还来的极。”“叶叶,你说的对,你先在这里养伤,然后,我和你姨夫想办法把你带回天津。”
“可是,韩海找不到我的话,一定会用死来要挟他的父亲,在这种人命关天和骨肉亲情的面前,干爹肯定会站在他儿子一边的,他会给我父亲施加压力,我父亲又会跟你算帐。”
“他还敢把我送进监狱去?我不怕。好了,不要再说话了。”小姨起身给我切西瓜,突然,听到了有人向这里走来的脚步声,我竖起耳朵,“小姨,是韩海,快把西瓜拿开,不要让他知道我醒了。”小姨急忙把打开的西瓜放进柜门里,她刚刚做完,韩海就走了进房门。
“小姨,叶叶怎么样?”
“你来干什么?”
“小姨,您,您还没吃早点吧?这是我爸爸让我带给您。”
“我吃过了。”
“那您再吃一点。”
“我不是说了,我已经吃过了。”
“那,那就先放在这里,等您饿了的时候再吃。”
接下来是双方的沉默。过了很长时间,小姨说话了。
“韩海,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想在叶叶出院后,接她到我那里去住些日子,你不会阻拦吧?”
“小姨,您不会让她从此不见我吧?”
“是又怎样?难道你还想把她害死吗?”
“您,您执意要接她回天津我不反对,我只是不希望她在您那里住的时间太长,公司里还有很多的事需要她亲自处理。”
又是良久的沉默。
“你怎么还不走?是否还想让我轰你?”
“我走,我走。”韩海走了。
我睁开眼睛,见小姨还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不会再重新演绎,伤及心骨的我或许没有铁石般的狠心去报复韩海,不过我不会再回到他的身旁。晚上干爹自己一个人来了,他跟我谈了很长时间,为韩海失去理性的行为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够和他配合,带着韩海去看病,让我不要跟韩海离婚。并向我暗示,我那年轻的母亲,很可能在干爹和他的战友们的举荐下,步入高级领导地位。干爹一再说韩海是真心爱我,只不过是由于这么多年来的病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一旦我离开韩海,他会自暴自弃,毁了自己的生命和前程。
干爹的一席话让我在心中画了个大问号?从干爹今天跟我直言不讳的谈话来看,我和韩海的这场婚姻非常有可能是我父母和干爹他们联手策划的。望着面前这位看似仁慈、博爱,而内心却如此自私、卑鄙的干爹,我感到彻底的失望。干爹为了他的儿子,不惜牺牲我的幸福去换取他儿子的满足。还有我父母为了找到向上爬的靠山,把我作为他们手中的筹码,成交了这比肮脏的交易。在这场婚姻交易中我成了牺牲品,也成了这场权钱交易的最大受害者。
在干爹无形的压力下,我只好答应不与韩海离婚,在保持夫妻关系的前提下,我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第一,我要有人身自由,可以拥有回自己亲戚家居住的权力。第二,和韩海暂时分居,等他的心态完全恢复为正常人才可同居。第三,不再与韩海一同经营进出口贸易公司,自己将另立门户。前两条干爹马上就答应了,但是最后一条,他略微地思考了一下,问我自己怎样另立门户?我想起了自己的雕塑,雕塑是我最喜欢干的职业,我将开一个雕塑工作室,一边雕塑作品一边卖。干爹听了我的话表示同意,就这样我们双方答成了一项并没有文字的协议。
干爹走后,我大哭一场。我一生的幸福难道真的就这样被断送了吗?不,我要逃离,我要反叛。
四十二
在医院的日子里,韩海像苍蝇似的天天螽着我,让我不得安宁。为了摆脱他,我向干爹提出到小姨家去养伤,干爹见我身体日渐瘦弱只好跟他的儿子协商,暂时放我一马以免鸡飞蛋打。
我像出笼的小鸟,回到了我的出生地天津。伯伯和婶婶知道后,把我从小姨家接到他们家去养伤。每一次婶婶带我去医院换药时,婶婶就会心痛的流下眼泪。婶婶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她很少用语言表达内心,而是用行动让你去感受。伯伯和婶婶的举动让我无比感动,我一生中能遇上胜似亲生父母的亲人这是我的幸福。关于简峰的事他们二老从不提起,我也觉得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更不可能跟简峰有结果,在这个问题上只好相互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