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皆是一惊。那残忍阴狠的天仙子主上,竟然是泓时那小白喵。想起那日在天仙子的一切,那紫苏和李叔化作的刺猬,我有些不寒而栗。泓时,究竟为何,你要藏得这么深。
“不可能,以妖王的修为怎么会……”卿渊喃喃道,随即又看向我,“况且,千年前他和央儿如此交好……”
“此人没这么简单,他接近芨儿也是。”师父默了半晌,终道。
菩萨却道:“那他和玄颜的事,你们早就知道?”
师父沉道:“只知道泓时,天庭中的暗线是谁,我们也在查。今日的仙婚,本是个局。”
“你不是真心想娶玄颜啊?”卿渊却诧异问,随后自言自语,“我还在奇怪,你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终于决心要娶那老情人了,原来竟是个局。”
师父蹙眉不言,却是言沉道:“怕是音华上仙早就察觉那玄颜的蛛丝马迹,才会设下这么个局。”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师父,骗人的?害我白虐了一场。却又觉有些苦涩,在天下面前,玄颜尚如此,那我呢?
师父竟颔首:“我与天帝确在之前察觉了玄颜的异常之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虽说我们海山一派和你们天庭一派总是不合,但这么大的事,总归要通知一声吧。”菩萨怨道。
海山派和天庭派?难道是传言中的天界两派?怪不得方才天帝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原来是不合。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此事相关重大,一直只有我和天帝二人知晓,连息丰他们都不曾告知,暗线一日未明,我们又岂能轻举妄动。”师父沉道。
“确实。”菩萨叹道。
“为大局不拘小节,连旧人都可以骗的如此,果然是音华上仙的做法。”言沉却讥诮道。
师父眯起凤眸看向他,他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着师父。一时二美男之间噼里啪啦,火光四射。
“诶,我说,那你是怎么知道那泓时就是倾君的?”菩萨似又想起了什么。
“那日在天仙子我便已经察觉。”师父思索道,“花魁大选泫曳的那曲子之后,我便一直在查,后来又见了慧楼中的壁画……”
菩萨却一惊,打断了师父:“你去了天仙子!”
师父脸一沉,却看向我:“只因菩萨没有看好我家徒儿。”
我有些诧异,撇撇嘴道:“这么说师父也早已知道是我了?”
师父拍拍我的头:“也只有你不知道。”
我气结。
一直在边上的玉昙却悄悄踱了过来看着天空干咳两声:“刚才还和玄颜上仙恩恩爱爱的某些上仙呐。”
师父一道寒光扫了过去,那边的玉昙跌了一跤,随即改口:“今天天气可真好啊……呵呵呵呵……”
师父淡笑着道了句:“确和央儿有几分相似。”
众人笑了,我和玉昙怒了!你妹夫的!
可是,现在却不是笑的时候,因为,那白胡子仙人与那少年和青衣男子已经带众天兵迎着我们来了,我看见那白胡子仙人身边是已经被天兵扣押的白芨和玄麟!
白胡子仙人神色凝重道:“天帝已死,凡所涉嫌者,皆不可放过!”
师父沉静看向那仙人道:“怎么,息丰,你连我也不信么?”
白胡子仙人则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她又是怎么回事?千年前,她不就已经死了么?”
师父护着我,没有回答。
言沉却冷道:“天界的这帮神仙,头脑也不过如此,连泓时和玄颜这么明显的计都看不出。”
白胡子仙人却道:“竟是鬼君么?”后看向了师父,“音华,不是我不信,只是刚刚观音童子所献的那证据竟燃起了地狱冥火!天帝已崩!鬼君又在此!众仙死的死,伤的伤,逃过一劫的还身负剧毒!你又叫我如何再信!”
师父默了半晌道:“给我们时间,我定找出解药。”
白胡子仙人却捋捋胡子道:“还请诸位随我先去罪仙台吧。此事,还需慢慢查明。”
菩萨怒道:“你这老儿怎么这么愚笨!难道不知那妖王可能趁天帝崩,众仙大创之时攻下天庭么!”
“南海观音,得罪了。天帝不再,我们便要担起守护天庭的重任。”白胡子仙人冷道,随即挥袖,那些天兵便将我们重重围住。
谁知那边一声重呵,便见一阵白光闪过,随即周遭景色大变,那些天兵们悉数消失。而我们,正处于一个黑色的空间之内。
接着我便看见那司命大叔倏地出现,到了我们面前:“我对他们施了幻术,快逃吧。”
师父皱眉道:“紫彦你……”
那大叔却道:“先别管这么多,去人界吧。”随即便要捏诀。师父却拦下他道:“还有芨儿和玄麟!”
大叔急道:“白芨和玄麟有他们龙宫的老爹护着,暂时不会有危险,但丰息那迂腐老儿定不会放过央儿!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从长计议。”
师父终于点头,我见司命大叔捏诀,黑色的空间一转,我们似到了一处小岛。我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你妹夫的,这不是人界的鼓浪屿么!
此时我们正站在那环岛的小道上,而来来往往的游人们,正在用一幅“你们在COSPLAY?”的疑问眼神看着我们后来,司命大叔将我们带到了笔架山傍的一幢西洋小别墅中。
言沉在院子里看着那颇为精致的别墅喃喃道:“司命原来也是个受贿的主儿。
卿渊和墨生竟同时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司命却瞪了他们一眼道:“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写话本子赚的钱买的,你们可别血口喷人啊。”
“他在网上写话本子来着,还盗用了我的名字。”师父难得地弯着嘴角看着司命大叔道。
“你去看了?”司命心虚道。
“还给你评了长评,投了票。”师父道。
“子君!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大叔老泪纵横地握住师父的手道。
“咳咳,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菩萨有些急道。
司命终于放开了师父,为我们开了门,果然,这里依然是一派萌系装饰!大厅的嘟嘟猫吊灯眨着大眼睛,橘色沙发上赫然摆着阿童木抱枕,海绵宝宝地毯,蜡笔小新窗帘,这里想比灵隐……委实更有童趣一些,我想到这里,看着大叔点了点头,随后却一眼瞥见那天花板上泷泽XX颇为性感的沙滩照壁纸,有些石化,仰着头呆立在原处。师父却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随即意味深长地眯了凤眼道:“央儿也知道?”
我却干笑几声扯过了玉昙:“我们去海边转转吧。”随后在师父大人犀利的目光中逃了出去。
直到走出了别墅玉昙才惑问:“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撇撇嘴:“干了坏事还悲催地被人给逮住了。”
“你是说那泷泽XX啊!”她恍然大悟,随即凑近道,“这怎么了?你也喜欢?早说嘛!咳咳,不瞒你说……”
谁知那边师父竟也跟了出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们身边,颇为风轻云淡道:“不瞒你说什么?”
玉昙大骇,瞬间躲得我老远道:“哈哈,音华上仙,你们师徒俩慢慢叙旧,我先进去了,哈哈哈哈……”
我看着玉昙那匆忙的背影很是哀怨,玉昙,你妹夫的!
师父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讪笑道:“哈哈哈哈,今日阳光委实很好。”
“你不知道这招玉昙方才在天庭已经用过了么?”师父挑眉。
呃……师父,你可不可以下次委婉一点!怒!低头,看地,食指相对,点点点……
谁知师父却上前顺顺我的头发,眼眸中温柔的一塌糊涂:“央儿长大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才记起如今已经是未央的样子。撇撇嘴:“如果我不是以这幅模样出现在师父面前,师父会不会永远都认不出我,就像那日……在紫落山。”
他却一怔道:“为师记得,你说你要去海边。”
怒!又转移话题。我颇为哀怨地看看他身上的大红色礼服道:“师父还穿着礼服呢!央儿也是古装!怎么去?”
谁知他下一刻却捏诀,我们瞬间变换了衣衫,我看了看自己,一席粉色泡泡袖长裙,白色高跟公主鞋。再看看师父,颇为温雅的白色衬衫。只见他凤眸微眯,笑道:“现在如何。”
我哀怨道:“好吧。”
下一刻,我们便来到了那山旁的环岛小路。海风习习,椰树婆娑,已是人界的午后,阳光却刚好,我不禁抬头,眯眼看着那太阳,晴空如洗,映的整个都充满了暖意。
我转身看着那片安宁的海面,绵延不绝,和天空淡淡相接,海之涯,天之尽,像一条分界线,将所有的喧嚣都阻隔在那抹蓝色之外。这是一个没有时间的仙境,恬淡和宁静,是这里所有的画面。
师父却道:“央儿想不想去岛内看看。”
我一怔,点了点头。我还是叶未央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奈何时间过于匆忙,没有能够停留多久。鼓浪屿,她真正美好的其实在于迷失,对于现实的迷失。岛中错综复杂的小道和被时光雕刻的民居会模糊岁月与生活的概念。所有关于俗世的东西都会在这里丧失它们原有的意义,只剩下了停驻在刹那的缄默韶华,宛如清歌。
我们伴着海浪和风声走着,缓缓地穿过笔山隧道,像在穿越一段静谧的时光,也许有一天,我们终能走过那些回忆,看见有些渺远的未来。可是,那个未来又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
记得那时,他会放下天庭繁忙的公务,带着我去下界,只因我缠着他说想吃下界某个馆子的桃花酥。
精致的临河雅间,窗外一派柳色盎然,风拂意暖,我却只顾抱着几个碟子抓着那些桃花形状的小点心狼吞虎咽,那些小点心做的颇为精致,五个圆润的花瓣,中间是不知名的糖心点成的蕊,香气四溢。在我的狼爪之下,却真真成了普通的吃食,非要吃饱了才安心。却见他拿筷子轻轻夹起一块,放在唇边尝了小口,随后搁下,又拿起茶盏抿了抿,看看那窗外的暖色景致,侧颜在阳光下若雪山清莲,真真是秀色可餐。于是,我那不安分的小嘴在下一刻想都没想便啪叽一下啃了上去,最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尖道,“真的比桃花酥还香。”
随后还觉得不过瘾,便又伸出了魔抓。
谁知他那温润如玉的面颊却起了丝红晕,捉住了我那油乎乎的爪子道:“小未央吃饱了?”
我打了个饱嗝,看看早已进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咦了一声。
谁知他竟笑了,如那清莲盛开,捏捏我的脸道:“饭饱思*、欲,此言不假。”
那时,我其实并不知道他这话的深层含义,但是,那清润的笑颜却真真又勾起了我想要犯罪的欲念于是,下一刻,我便抱着他向那桃花蕊一般的唇上亲去。
回忆到此处,我只觉脸颊发红,却幸好是在那隧道之中,光线晦暗,师父应该不会察觉。
却看见不远处的一对情侣,一样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装扮,男孩儿揽着女孩儿,宽厚的大掌覆着纤指,握着笔,在那墙壁上写着些什么。
“小如,你小心些。”男孩宠溺道。
女孩却调皮地踮起脚尖,费力地伸着手臂向上面的墙壁,还努嘴道:“笨石头,你快点帮帮我,马上就可以够到了。”
“写得这么靠上干什么?”男孩虽是抱怨,左手却轻轻托起女孩的腰,右手则随着女孩向上。
“我要让全部的人都看见我的们的幸福。”女孩回头道,笑如银铃。
我要让全部的人都看见我们的幸福,真好。这样的霸道,这样的真实。如果,只是如果,我和师父也只是这么对儿普通的情侣,该有多好。
我却被一个人拥住,落入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
他柔声对我道:“央儿,原谅我。”
我的身子一僵,却双手环紧了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嗅着那月桂的香气,轻道:“现在,我们忘记从前,忘记那些身份,只做我们可好?”
他一振,却默默点点头。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却只觉得,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
未央得此,又复何求?
我抬头,落入一个吻,缱绻绵长。
此刻,我不是未央,你不是音华,我们只是这鼓浪屿千万个平凡人中的一个,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