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光布满瞳孔,孙小天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
天空像是被搅动的湖面,扭曲,曲折,树木、花草像泡在水里,目光所及,像光的折射。
看什么,都像断成两截。
“啊!”
突然,孙小天惨叫一声,双手捂着眼睛,极为痛苦,泪水夺眶而出,眼珠疼痛欲裂,似乎眼睛并不能像这样长久视物。
如果这是看穿虚妄的瞳术,那么支撑这瞳术的能量,想必就是肚脐下状若丹田内的黄色光气了。
因为,就看这么一分钟的时间,感觉丹田内的气体消耗一空。
靠在一棵两三人环抱的大树旁,旁边是一丛怒放的红花,花朵最大者直径四五米,香味扑鼻,两三只翅膀有一两米长的蝴蝶,扑闪着翅膀,翩翩而舞。
好像是掉进了童话世界的巨人国度,每一样都大出几号。
忽然,孙小天看到血红色的花骨朵猛地张开,露出里边一圈锋利的花刺,像动物的嘴巴一样闭上,那只美丽的蝴蝶就被吞了下去。
“食人花。”
孙小天脸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虽然形状跟人与自然里介绍的食人花不太一样,但这花丛里若隐若现的动物残骨,密密麻麻,惊得他头皮发麻。
怪不到坐在这半天,就见这几只蝴蝶在飞,周围连虫鸣都没有。
不敢停留,孙小天又换了个方向。
太阳渐渐西落,孙小天依然没有找到出口。
忽然,孙小天看到一条白练从天而降,竟是一条硕大的瀑布,越靠近,巨大的水流冲击声,震耳欲聋。
难道先前听到的水声就是这条瀑布,而不是环金阳山而流的金灵河?
饿得前胸贴后背,如果再不找到吃的,即使再好的宝物,也没命享受。
不管怎样,先把身上的血渍洗去再说,黏得难受,还有一股难闻的腥味。
走出密林,眼前是一个七八亩大小的小湖,瀑布就像倒挂起来的金灵河,水量丰沛,砸入湖内。
小湖并没有外流的水系,想必下边有地下泉眼。
有猛兽和食人花的先例,孙小天蹲在湖边检查了一下,湖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几条雪白的大鱼在水边游荡,几块五颜六色的石头散落在草丛内,像好看的珍珠玛瑙。
湖中心是一座一亩大小的小岛,一棵六七米高的大树,相比来时密林内的参天大树,显得娇小许多,只是枝繁叶茂的树冠,却覆盖了多半个湖面。
透过蒲扇大的树叶,隐隐有拳头大小的金色果子,不时闪烁几下金光。
果子似乎并不太多,隔这么远,隐隐有灼热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吸一口,疲惫和饥饿顿时消散许多,孙小天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冒然过去。
脱掉被树枝划破的衣服,里边的白色衬衫却没烂多少,黑色皮鞋早不知丢到哪去了,蓝色袜子破了几个窟窿,也不能穿了。
光着身子跳进水里,这些白鲢一样的鱼,呆头呆脑,竟然没被吓走,一猛子扎进水里,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条一米多长的白鱼,力量很大,噼里啪啦地拍打着他的胸脯,拍得生疼。
丢到岸上,又抓了一条,孙小天洗干净之后,才出去,低头看了看光洁白亮的皮肤,竟看傻眼了。
这才知道,那珠子涌出来的黄气,竟有洗经伐髓之效。
捡来一些干柴,学古人钻木取火,经过黄气炼体,力量比坠崖前大了百倍不止,把一些绒草放在枯干旁,用较尖的树枝用力钻下,也就一分钟,干草顿时被高温点燃,火苗蹿腾,相必是这山谷多年不曾点燃的火焰。
火焰翻腾,哔啵作响。
用树枝架起衣服,要是不干的话,那晚上可该受冻了。
然后去到水边,把鱼鳞、内脏去除,架在火堆上烧烤。
不多时,肉香就飘了过来。
也许是饿急了,孙小天不顾烫嘴,就是一阵狼吞虎咽,转眼间,就消灭完。
这鱼肉真是肉质鲜美,入口即化,一团暖流席卷全身,顿时恢复了体力和精神。
这鱼肉,恐怕是他这辈子都未享用过的超级美味,什么鲍鱼鱼翅、满汉全席,哪比得了这从未污染过的湖水生长的鱼类。
正吃着,一阵清脆的铃声,随风飘来。
这大半夜的,铃音入魂,顿感毛骨悚然,不知是何方鬼魅。
喵!
一嗓子猫叫,突然从火堆对面传了过来,吓得孙小天翻身而起,顺手抓过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黑夜。
很快,从黑夜里走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脑袋上长着一根约三寸、婴儿拳头大小的紫角,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紫金铃铛,迈着优雅的步子,铃音袅袅,像贵妇人走红毯一样,步履轻盈,婀娜多姿,夜风吹拂着柔软光滑的长长白毛,有种天上仙兽般的灵气,灵动的蓝眼,就这么瞥了一眼孙小天。
不知怎么,被这蓝眼一盯,孙小天后背直冒凉气。
两个弯钩般闪亮的尖牙,露在嘴角,伸出的血红舌头,不时舔一下嘴唇,这白猫要搁在外边,凭它呆萌可爱的模样,该多少女人为其尖叫、疯狂。
只是,如果这猫就这么可爱、无害、萌宠,它能在遍地猛兽的峡谷内存活吗?
很显然,这白猫并不是好相与的。
喵!
白猫又叫了一声,还用它藏在毛茸茸白毛内的利爪指了指快要烤焦的鱼,不满地望着呆头呆脑的孙小天。
尼马,这死猫成精了,孙小天看出来了,这丫的怕火,为了不惹它生气,慌忙跑过去,把插鱼的木棍拿下来。
像伺候大爷一般,满脸谄笑地递到白猫面前,孙小天可不敢把鱼丢在地下,这可不是一般的畜牲。
烫死你丫的,见白猫张嘴把大鱼吞进嘴里,虽然这类白鱼的刺很少,刚才吃鱼的时候,孙小天发现白玉般的鱼刺,竟有铁钉般粗,又尖又利,这死猫竟然不怕扎嘴,眯着眼睛,砸吧着嘴,几缕银白胡须被火焰的热浪吹得往脑袋上倒去,惬意,坦然,像坐在高级西餐厅的贵妇人,差点翘起兰花指,陶醉般享受着嘴巴内的美味。
完了,白猫看了一眼孙小天,又走到湖边,脑袋上紫角射出手指粗细的紫光,落在湖面上,紫色电弧不断跳跃,一大片鱼被电晕了,猫爪子一拍地面,轰,湖面抛起十几米高的水浪,卷起水里的大鱼,落在岸边。
尼马,这猫这么抓鱼啊,抬抬脚,跺跺地,装逼般地动电闪,鱼自动就到了人家面前。
人比猫,气死人啊。
猫爪一指地上的大鱼,很明显,中心思想就是让自己变作厨师,给它老人家烤鱼。
孙小天也没去鱼鳞了,没看猫爷着急了,爪子直扒地,坚硬的花岗岩被人家切豆腐一般,挠了一道又一道,随即直接架在火上烤,如果伺候不舒服的话,他害怕这装逼猫把自己烤了。
就这样,一个人烤,一只猫吃,那速度,那吐沫横飞的样子,饶是经过洗经伐髓的体质,也受不了了。
转眼间,十四条鱼全都进了白猫肚里,这丫的肚皮连鼓都不鼓,真不知几百斤的鱼肉都到哪去了。
吃完,人家猫大爷就窝在火堆旁的干草上,打起了呼噜。
你大爷的,孙小天心里偷偷骂了一句,那堆干草是自己的床铺,被这家伙占据了。
无奈,孙小天只好又去草丛里寻了一堆干草,铺在火堆另一边,他可不想跟这装逼的猫大爷临床而眠,万一……
还是别说万一了,孙小天累得不行,一沾草,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