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爷听的杜盟松了口,也知他是个厉害角色,不然身为县丞大人的陈县丞为何这么惧怕他,口都不敢开。霸爷想到以死能换来山寨众人的生,便站起来,望了对面的小荷和那些老弱妇孺一眼,叹了一口气。“霸爷沦落到这个田地,也罢。小荷,好好活着……”说着,霸爷夺过一旁僰人手上的刀,一抹脖子,就倒地上。
血突突地从霸爷的喉咙里冒涌而出,霸爷却还未断气,口里嘶声断断续续:“小荷……活着……放了山寨老小……”
杜盟刚才只是试试这个霸爷,因为谁不想活呢,量这霸爷也不敢自己寻死,哪想霸爷还真自个愿意死掉,杜盟觉得这样的人真他妈笨蛋,他杜盟可从未想过要山匪死,这些山匪虽为匪,但他已经察觉出,这些人有罪,却罪不至死,等回了县衙,他可以向马县令代这些人讨个情,那么他们就可以逃过死罪。
“爹!”小荷见了霸爷以刀抹脖子,惊叫一声,挣脱开束缚跑上前扑到霸爷身上。
两个押她的僰人便要奔上前,将她重新绑着,杜盟出言阻止道:“她逃不了,就让他们道个别。”
小荷跪倒在地上,伏在霸爷身上,眼泪潺潺流出,口里叫着:“爹,爹……”
霸爷艰难地抬手在小荷的手臂上一抚,“小荷……”就彻底没了气。眼默默闭着,没大瞪,可见死的倒也无怨。
小荷伏在霸爷身上好一阵,全身因为剧烈的悲痛而不停抖动。杜盟不忍见一个女孩那么悲伤,就道:“小荷,霸爷已经死了,石神答应过霸爷,你和那些人可以不死。”
小荷抬起眼来,狠毒的钉杜盟,“我要杀了你……”抓起地上刚才霸爷抹脖子那把刀,跳起来便刺向杜盟。
第二十六章,皆良民
还没刺到杜盟,就被僰人截住。可是小荷不甘心,横冲直撞的要让杀他爹的人以命抵命。
“让她上来。”杜盟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力气,拦着的僰人便放了小荷。
小荷扑到杜盟身上,一通乱打,杜盟低着头望了望这个女孩,这样的力气,给他挠痒痒嘛。可能也感到不能把对方怎样,小荷便抬起头来含着毒刺一般望着杜盟,望着望着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就软身倒向地上。
杜盟赶忙扶住小荷,感觉到她的腰肢非常柔软,“快,把小荷扶下去,不准怠慢了。”
“杀了你这贪官酷吏,替霸爷报仇。”突然,那面的枯爷推搡开押着的两个衙差,夺过一把刀来,砍向了离得近的一名衙差,衙差全没防备,被一刀砍死在地。接着枯爷又直砍向陈县丞。捕头眼疾手快,挡在前面。可刚一交手,就被枯爷使了一个幌子,避开了。与此同时,对峙着的老弱妇孺都蠢蠢欲动了,刚才眼看着霸爷身死,这些人就已是悲愤,现在见枯爷砍杀了一名衙差,都好像得到莫大的鼓舞。
杜盟才不管衙差的死活,但是大局面他得要控制住。于是朝逼近的老弱妇孺说道:“你们要想活命就不得违抗本石神,霸爷已经死了,我向你们保证,你们都可以保命。”
这些老弱妇孺哪个愿意大义凌然死掉,再说僰人加上衙差,他们对抗,只能是鸡蛋碰石头。所以人们就停了下来。
“哎呀!”那面的枯爷身手的确不错,砍倒了几个衙差后,直逼陈县丞,一刀就砍中了陈县丞的左膀,陈县丞当即惨叫痛晕过去。枯爷正要赶上前补上一刀,后背一凉,猛地一股腥热由内喷溅而出。
转过身来,枯爷看着用箭射他的衙差,凄惨一笑:“……你们这些……酷吏……”便倒地绝命。
“县丞大人。”捕头慌的上前去看倒在地上唧唧呜呜惨叫着的陈县丞。
捕头马上让人给陈县丞包扎,同时跑来向杜盟禀报,县丞大人中刀伤及胸膛,整条臂膀保不住了,若不及时回县城医治,性命堪虞。杜盟便走到陈县丞面前,他矮胖的身子都被鲜血覆盖,看着像一个血冬瓜,嘴里呼啦呼啦的咕噜着。杜盟心道,矮胖子,你也知道被刀砍的滋味不好受啊,你剥削了多少人的血汗,现在该是偿还的时候了。随即让那些衙差好生伺候着陈县丞,然后走到那些仍握着“武器”的老弱妇孺面前,大声说道:“我叫杜盟,是僰人的石神。在僰族,本石神最大,在兴县,本石神也不把那个马县令放在眼里,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霸爷宁愿自己死,也要保全你们活着,你们难道真的想死。我还要告诉你们的是,在这良民寨外,还有你们良民寨的二百多男人,你们若一死,那二百人同样要死。你们自己想想,本石神已经很宽大为怀了。”说后,杜盟再不言,他不急,等着对面的人投降。
过了一会,只见一个满脸起了老年斑的老汉站出来,扔掉手上的木棍,“石神,你既然可以保全我们的性命,老汉信你。”身子一顿,就给杜盟跪下。
接着其他人都扔掉手中的“武器”,跪下求饶。
杜盟拍拍手,道:“好。大家都起来。不过你们还要交出山寨里的金银钱财,以显示你们是真心降服于官府。这样,本石神在马县令那里也可以为你们说好话开脱。”
人们也没多想,纷纷回自家,将家底全都交出来,杜盟就吩咐僰人和衙差前去一一接收,他则随一个老头去了霸爷的房子。在他看来,一个山匪头子,打劫了那么多商人商队,家中一定藏着不少钱财。然而走到霸爷居住的房子前,杜盟还以为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白内障了。
这是一座较大较宽的茅草房,房子里没有过多家具摆设,只有一间小房里有些女红和布置了一些花色,一瞧便知是那个小荷的房间。再翻翻屋子,清点出的银子首饰等仅有一箱,杜盟看那箱子不很大,即使装满了金银财物,顶多也才五十斤的重量。难道一个山匪头子就这点家当?跟那个亭长冯奶宝比起来,简直差距甚大,与陈县丞更是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