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一下午都相安无事,虽然他们和讲师相看两厌,但至少互相都没有给彼此找麻烦。下午的课总是有不少人喜欢睡觉,并不说所有人都能像安逸一样睡觉不被发现,所以一下午被点名要求回答问题的又有不少,裴云尔没有幸灾乐祸,因为她还在魂游天外。
自打认识了安逸,裴云尔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充满了乐趣,耳边永远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安逸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也不管自己说完了是不是会冷场,总是乐此不疲。
起先裴云尔还不适应,后来习惯了发现安逸的性格也挺好的,藏不住事儿,你看第二天安逸就偷偷告诉她,其实内个讲师讲的那点东西她都会。
今儿个安逸有点事没来上课,裴云尔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所以这条中午只有裴云尔自己去吃饭。
她换了一家更远的餐厅,倒不是因为这家餐厅有多好吃,而是因为这家餐厅建在了市中心,在这里她的视线更开阔……她能遇见冷灏宁的几率也就更大一些。
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她每天都想方设法地来偶遇冷灏宁,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成功,巨大的恐慌一瞬间将她湮灭。
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内到外的透心凉。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冷灏宁故意躲着自己!
为什么要躲着呢?他肯定是躲着自己和林允儿幽会去了。
手中的叉子重重碰撞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餐厅里不少人回过头来看她,裴云尔此刻像个没事人一样,优雅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吃饭。
至于这一顿饭究竟是不是食不知味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吃过饭,裴云尔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身边一个个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或女人,他们有的青涩开心,也有的愤怒焦躁,那是一个个活生生、鲜活的灵魂。
裴云尔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世界遗弃了,或许是的吧,这个世界未必还需要她,这个世界也未必就让他属于她。
所以。她一次次地寻找都找不到他的影子,所以她一点点的耐心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耗殆尽。
是怨恨的吧。
裴云尔伸出右手挡在脸上,她怕自己的眼泪会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浑浑噩噩回到培训班,后桌没人了,周围的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台上是个男导师,微胖的身材看上去很和气,比起那个女讲师,大家似乎更喜欢上这个讲师的课。
不过此刻讲师讲的精彩也好,讲的无聊也罢,裴云尔都没心情听下去,她自开课以来第一次趴在桌子上不动弹。
周围的人以为她睡了,其实她没有,埋在臂弯下的脸上是痛苦的表情,闭紧了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地哭出来。
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不再爱你,那种伤心欲绝绝不是可以轻描淡写就不计较的,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绵延的痛楚,一点一点侵蚀整个心脏,直到让它麻木到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为止。
也许只有那时候,裴云尔才会无悲无喜。
但是现在,她不能。
耳边所有的声音在裴云尔耳中都成了聒噪的噪音,脑子嗡嗡作响,她仰起头,看着还在不停授课的讲师,悄悄从后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幸好是这位男讲师,不然还真不容易离开呢。
街上的人们没人能感受到裴云尔的悲伤,她走在街上,那种感觉就好像与世界格格不入,自己似乎是局外人,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
漫无目的地又走了一阵儿,她转身去了一家酒店。
向前台定下了一间房间——依旧是靠窗的房间,你看,当你经常做的一件事变成习惯的时候没人能阻止,因为它已经成了你的潜意识。
裴云尔点了很多酒,她蜷缩在沙发上,桌上琳琅满目的是各种酒瓶,两个杯子里还残存着不同颜色的酒。
烈酒如喉的一瞬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快感,裴云尔也不是特别喜欢酒精的味道,可是现在,她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或者说来安抚自己。
“冷灏宁……”
裴云尔低声喊着他的名字,当然,他不会听见,可是裴云尔还是一遍一遍地喊着,偏执的像个孩子。
伏特加像白开水一样灌进肚子,辛辣的感觉一直久久挥之不去,很快裴云尔有些头晕,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不攻自破,眼泪说着脸颊往下流。
“冷灏宁……你在哪,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留下来,最后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消失不见。
裴云尔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语调一直叙说着自己与冷灏宁的过往。
她哭的像个孩子,过身上下的酒气简直惨不忍睹。桌子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好几个,除了烈酒,也有后劲十足的鸡尾酒,裴云尔似乎没注意到,或者说她压根也没分清楚酒的种类,一直乱七八糟地混合着喝。
然而这样的喝法是不要命的喝法,也是最容易醉酒的喝法。
所以没多久,裴云尔就喝醉了。
“帅哥,要不要来一杯?”一个有着棕色大波浪卷的高个子女人在男人身边坐下,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波涛汹涌蹭着男人的胳膊。
她本来想蹭他的胸膛的,但是被男人躲过去了。
虽然被男人躲过去让女人有点心理不爽,但是男人实在是长得太符合她的口味了,于是女人最后还是厚着脸皮坐在了男人旁边的空位上,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杯酒:“Waiter,来杯血腥玛丽。”
点完之后,女人媚笑着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男人:“帅哥,你不给自己点一杯吗?或者,我帮你点一杯?”
一边说着,她一边试图靠近身旁的男人,没想到却被男人毫不留情地一个闪身躲过去了。
“这位小姐,我觉得这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而不是强迫。”林子晟本来坐在吧台前安静地等着他选择的龙舌兰,结果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跟苍苍蝇一样的女人,实在是让他烦不胜烦,因此他也不再一味地躲避让这个女人觉得自己懦弱,而是选择直白地说出他的想法。
旁边本来围观的众人看着被拒而有些狼狈的浓妆女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哎呀,没想到夜场女王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啊!还以为所有男人都会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旁边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非主流的小太妹毫不犹豫地对着浓妆女人冷嘲热讽。
浓妆女人咬咬唇,然后跺跺脚,不发一言地迅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