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和副局长都愣住了,这个时候他们看见屋顶的水晶灯在来回晃动,地上的桌椅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副局长抓住局长的手就往外跑,他们的步伐快极了,如风驰电掣一般。等他们跑到一片空地上,才看见周围有许多人,他们呆呆的看着晃动的楼房。局长叹口气说:“完了,咱们又要忙一阵子了。”副局长跟着说:“是啊!”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撒手,局长笑着把副局长的手抓住了,说:“多谢老兄的救命之恩,接下来还得多多仰仗老兄。”副局长陪着笑脸说:“应该立刻统计咱们警局内部的工作人员及其家属中的伤亡情况,倘若有人遇难,要尽快加以抚恤,以稳定军心。”
局长说:“岸信纯的事,是不是可以放一放?”副局长说:“事有大小,我们应该抓大放小。”局长说:“劳驾你撤回所有在调查岸信纯失踪案的工作人员,集中所有警力应付地震后维持治安的工作。”大家在空地上呆了四个小时,地震局终于有消息传出,这是五级地震,震中就在东京,之所以看起来比较严重,是因为板块发生接触的位置距离地表较近。明日上午,相关的统计数据出来了,没有发生警员及其家属伤亡的情况。财产损失的情况比较普遍,但数目都不大。局长亲自主持会议,在会上说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同时象征性的发放了一些抚恤金。
在这期间,报案的人没有增加,相反应为大家都忙着救灾,犯罪活动反而一度减少了许多。副局长还想找局长商议重新开始调查岸信纯失踪案,却被他的妻子劝住了。她把一件外套披在丈夫身上,说:“我知道你看到自己的一位同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踪了没人管心里不好受,可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是局长害怕得罪风俗社。”副局长握着妻子的手,眼睛里闪着泪花,说:“岸信纯是我带到警队的,如今她的祖母遇害,她又下落不明,我怎么能够安心继续做副局长呢?”
妻子说:“我知道岸信纯的父亲一手把你带出来,实际上你也把岸信纯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刑警。至于她自己得罪了风俗社,这也不能赖你。”副局长看着妻子,半天不说话。妻子说:“我平常从不干预你的工作,你也清楚暴力社团的能量,连局长都惹不起,你怎么敢去招惹他们呢?”副局长一把叫妻子抱在怀里,他抱得非常紧,以至于妻子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他的妻子长的十分体面,容貌娇好,身材高挑,是警校的高材生,后来离开了职场,在家里相夫教子。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她的舞蹈技艺堪称一绝。她能讲一口地道的东京腔,谈吐和举止,无一不在体现着一个大家闺秀的风度。
她一阵娇喘,副局长如同一头猛兽,画面惊天地泣鬼神,让人不忍直视。她的声调曼妙悠扬,听着让人浮想联翩,一曲终止。副局长爬起来去了浴室,哗哗的流水声仍旧让人的心中长出许多杂草。副局长出来了,妻子又进去,流水声与丈夫不同。副局长进去时流水声急切、有力,妻子进去时流水声舒缓、悠然。她出来时身上裹着浴巾,脚上踩着拖鞋,手来拿着一块毛巾在擦着头发。嘴角泛着笑容,脸上留有红晕。丈夫红着脸垂下头,说:“适才我冒犯了,请你原谅。”妻子说:“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副局长说:“岸信纯的事我不会再去想了,我不想失去你和孩子。”妻子笑的格外灿烂,说:“虽然不能利用自己的职权动用警队的力量去侦破岸信纯失踪案,咱们可以出钱请私人侦探去寻找岸信纯的下落。好歹人家对咱们有恩,若是真的放手不管,咱们如何对得起人家?”听了这话,副局长的双眸噙满泪水,深情的说:“我能讨到你做老婆,实在是太幸运了。你这样通情达理,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妻子说:“你我夫妻,再说报答的话就生分了,你只管安心去工作,这件事我会去做。”副局长说:“还是我来办吧!我不想让你卷入到这件事里面。”妻子说:“你的想法很好,但你是副局长,如果你出面显得太招摇,放心吧!我会秘密做这件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丈夫也不能说什么了。
来到警局,许多警员找到副局长抱怨,特别是一些男警员,他们已经习惯了照顾岸信纯,现在她生死未卜,警局居然撤销办案人员,无视岸信纯的生死,他们觉得这件事没办法接受。副局长笑着说:“大家的心情我是理解的,论与岸信纯的感情,我比诸位还要深一些。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警队是国家公器,怎么可以为了私人而投入大量的公共资源呢?做个守法的好警察,比什么都重要。”
面对副局长态度的变化,他们都觉得有些措手不及,没有了上司的支持,这件案子肯定是办不下去了。女警们对于这个决定很高兴,岸信纯平时被男警们宠惯了,与女警们的关系比较疏远,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恨她。打发了男警们,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转圈,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他很想打电话问妻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又怕警员听见了不好收场。
一开始警局的气氛还有点诡异,过了个把月,大家都恢复了工作的常态,这里再看不到一点关于岸信纯的痕迹。在局长的授意之下,岸信纯的档案被注销了。副局长知道这件事,心里非常不愉快,渐渐他的不愉快也变成了表面的情绪,他心里也明白,岸信纯不可能回来当警察了。一开始他并不想问妻子岸信纯的下落找的如何了?因为你一问就好像你信不过你的妻子。可一天天过去了,妻子就像没事人一样,你不提起,老娘就当没有这么一回事。副局长终于按耐不住了,妻子其实早就预备好了答案。
几次欲言又止,妻子看见他想问这件事,不过她还是装作没看见。生活中的平衡越来越脆弱,终于在一次吃完午饭之后,副局长说:“你真的聘请了私人侦探吗?”妻子先是一愣,说:“什么私人侦探?”丈夫说:“你不是说要请私人侦探帮忙寻找岸信纯的下落吗?”妻子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说:“是有这么一回事,我问过了,人家正在查。”
正在查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副局长一个人闷在书房里,他把自己和岸信纯父亲的合影从相框里拿出来撕成了碎片,然后丢在垃圾桶里。妻子在门外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狂喜。没一会儿她送了一盘西瓜进来,她陪着笑脸说:“吃点西瓜,败败火。”副局长一脸严肃的说:“你没有聘请私人侦探,对吗?”妻子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问,她愣了一下立刻说:“当然聘请了。”副局长说:“那好,我等着私人侦探的调查结果。”妻子说:“我也着急等着结果。”
下午有人请副局长喝酒,他自然不好推辞。他跟着十来个朋友来到歌舞伎町一番街的一家酒店,酒店门口硕大的广告牌非常的引人注目,上面画着一个身材娇好的女子,摆出撩人的姿势,衣服设计的非常巧妙,把一些不宜显露的部位遮住,越发的勾住了人的好奇心。对于女人来说,一头飘逸的长发,总能平添几分婉约。他们踱进去,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老板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和服走进来,她原本是一家著名店铺里服务的织女,后来被另一家店铺的老板聘去做了第二任妻子,后来她的丈夫前世积下的阴德耗尽,所以在快乐中死去了。
她利用自己分得的遗产开了这家酒店,这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打她的主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死活不愿再嫁人了。她的酒店规模不算大,因为老板明事理、识大体,所以很多人愿意给她生意做。老板娘走过来陪着一脸笑,用她特有的声音说:“各位贵客,到小店来需要吃点什么呢?”副局长说:“酒水、菜品,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有没有美貌的织女来陪我们。”老板娘说:“酒水和菜品,小店的手艺不敢屈居第二,若是贵客们需要叫织女来,这个也容易。”这个时候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人说:“我们要顶好的。”
他指着副局长说:“这位可是警局的副局长大人,倘若把他照顾好了,贵店以后做生意会平添许多方便。”老板娘说:“副局长老爷的威名,我早有耳闻,今日见了真人,越发觉得你了不起了。”副局长咧开嘴笑着说:“这位小妇人真是会说话。”那年纪稍长的人说:“我田仓雄一生吃了许多酒,吃来吃去,还是觉得这家店里的酒最地道,因为这家店有一位地道的老板娘。”老板娘笑着说:“承蒙贵客们的厚爱,小店才能维持到今天。列位贵客,不知道你们要点什么样的酒品和菜品?”大家都谦让起来,让来让去让到副局长这里,他说:“小妇人如此可爱,我完全相信你,你觉得什么酒好,什么菜好,只管上,钱不是问题。”老板娘说:“这一点贵客请放心,小店绝不敢在价钱上对不起列位。”副局长说:“我最关心还是织女,一定要对我的胃口才好。”
老板娘笑着出去了,几个朋友纷纷赞叹,有的说这位徐娘极有风韵,有的赞叹她的臀部曼妙,有的赞叹她的酥胸诱人,还有人盯着她的两只脚,这简直是最好看的两只脚了。她最引人垂涎的自然是她的脖子了,在她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大家不约而同的看着她的脖子,那雪白、那细腻、那滋润,真是美妙无比,什么样的男子才有资格消受此等艳福。约过过了半个时辰,菜品和酒品都上齐了,田仓雄站起来说:“在织女们还没有来之前,我自告奋勇先给大家表演一段歌舞,如何?”副局长抚掌笑道:“妙哉!妙哉!你这样一位年长的大汉出来表演歌舞,比起织女们自然别有一番情趣。”田仓雄来到他们面前,一边唱一边跳,他的舞姿完全是模仿了旧时红极一时的织女们的舞姿,他的歌声十分高亢,应该是日本最传统的一种曲艺。大家看的目瞪口呆,副局长也愣了好一阵,只等侄女们来了,他们才恢复了意识。
一共来了十二个织女,她们在前面跪下行礼,领头的看上去二十大几岁,此女春华未去,无论容貌身材都属于上乘,行礼之后大家开始报名字,领头的织女说:“我叫做真岛百合。”接下来分别是武藤春、吉泽花子、工藤明步、松岛千寻、安倍绿子、松下枫、麻生幸子、小泽田园、高树月兰、野田玲子、小泉甜子。武藤春的怀里抱着琵琶,吉泽花子怀里抱着牛皮鼓,真岛百合领舞,乐器一响,她们翩翩起舞,这个时候副局长真切的感到一种无尽的奢华。她们表演的非常投入,她们的穿着、妆容以及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高度的艺术化了,她们的人生就是一次艺术的集中体现。
一曲终了,大家纷纷拍手。副局长站起来伸出双臂,眼神迷离,嘴里说:“我的小宝贝儿,快来吧!快让我看看你的身子是用什么做的,竟能跳出如此美妙的舞蹈。”真岛百合带领大家深深的鞠一躬,说:“客官,我们还有一曲小调要唱,还要听吗?”话音未落,副局长坐下去大声说:“当然要听。”于是大家换了队形,真岛百合先开始唱了起来,其余的女子和着。舞姿和乐器的熏染,让这一首歌有了一种特别的风韵。这个时候仿佛空气中的每一粒灰尘都在驻足倾听,实在是太美妙了。唱完之后,她们把乐器收起来入了席,副局长左边搂着真岛百合,右边搂着武藤春,嘴里冒着酒气,说:“人生常如此,我自无他求。”
田仓雄怀里左边搂着吉泽花子,右边搂着安倍绿子,心中自然十分畅快,其他人各自搂着一个。老板娘再次进来,他们也不躲闪,老板娘也不回避,她说:“十间客房已经整理出来了,到时候会有人领着你们上去。”田仓雄说:“知道了,你只管去忙,我们这里不需要你管了。”老板娘笑着说:“仔细身体,不要喝太多酒。”她转身出去了,依然吸走了许多男人的目光。真岛百合笑着说:“这小妮子生的很是美丽,可惜你无缘与之共云雨。”
副局长笑着说:“然也。”真岛百合接着说:“我们真是命苦,比不上人家。”副局长拍着真岛百合的背说:“春天不用羡慕秋天的成熟,因为秋天没有春天的烂漫。夏天不用羡慕冬天的纯洁,因为冬天没有夏天那样生机盎然。”真岛百合笑着说:“你们这些官人就会说。”田仓雄在旁边笑着说:“官人高居庙堂,高处不胜寒啊!一言一语暗藏杀机,不会说行吗?”真岛百合没有搭理他,副局长说:“其实不仅仅是在庙堂,但凡要是有组织在的地方,就会有这个问题。”田仓雄说:“不然,我听我的工人说话,满屋子飘着了各种脏字,跟没有文化的人呆在一起,久而不闻其臭。”
这个时候武藤春用手不停的在鼻子前面扇着,说:“好臭,好臭。”吉泽花子说:“田仓君说的有道理,没有文化的人在一起,也有人嚼舌根搬弄是非。他们说话不讲究,人际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多模糊地带。”武藤春继续说:“好臭好臭。”听到这话,副局长当真出了一个虚恭,现场十分尴尬,真岛百合和说:“我陪你去卫生间吧!”武藤春也说:“副局长老爷,还是我陪你去出恭吧!”副局长说:“你们先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说着一个人夹着腿跑了出去,半道上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抬头他被吓了一跳,虽然对方画了浓妆,他还是能够认得出来,那就是岸信纯。
他被这一发现惊呆了,为什么岸信纯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画了浓妆。对方也是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跑掉了。她踩着木屐的声音逐渐远去了,他本来很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可一想到自己这副样子,有什么面目去见岸信纯,再说下面眼看就要流出来了,如何还能去追人。只管往卫生间的方向疯跑,却不知道卫生间在那里。正着急的时候,老板娘抓住了他的手臂,说:“跟我来。”
走了没多远,她笑着打开一扇门让他进去,他在里面痛痛快快的出了一个大恭。然后出来,真是畅快极了。老板娘居然没有走,陪着笑脸说:“副局长老爷慢走。”副局长心满意足的回到朋友们喝酒的地方,真岛百合和武藤春看见他都扑过来。副局长笑着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乖?”武藤春说:“百合姐姐给田仓君敬酒了。”真岛百合说:“你还说我,你不是也敬了?”副局长说:“莫要如此,大家都是姐妹,这样互相告发有意思吗?”真岛百合和武藤春都说没意思,副局长说:“我们还是去干点有意思的事吧!”
酒席就这样散掉了,大家各自搂着织女去各自的房间,门一关,谁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副局长在二位织女的服侍之下,先去沐浴,然后才知道人世间的快乐总是非常短暂的。为了追求者片刻的欢愉,有太多的人耗光了毕生的积蓄,甚至让自己威信扫地。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上行走的人们,有不少人曾经遭遇过身败名裂、妻离子散的痛苦。但是当片刻的欢愉放在眼前的时候,谁又能拒绝得了呢?美丽的女子为了追逐物质上的充裕,这还有情可原。倘若就是为了跟人比较,那就太可惜了。痴情的男子在爱上一个女子之前,请先学会独立的生活,因为你有能力在社会上立足,你才有条件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明日,副局长回到家里,妻子看上去十分憔悴,他甚是惭愧。
寒暄了几句,他就去了警局,在他离开之后,妻子来到卧室,打开衣柜,里面出来一个男人,他是一位警校的学生,原本聘了他给孩子补习英语课,没成想这位家庭教师跟女主人看对了眼,这位仁兄身长八尺、一表人才,终于在某个后晌成全了好事。她的儿子凡事都想着母亲,这次更是得了母亲赠送的一盒巧克力,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自己的母亲。这位仁兄名字叫大川昭雄,从这里得了些钱财出门打车直扑歌舞伎町一番街,当时正是上午,他在一家茶店里喝茶。
老板是个一个九十岁的老头子,一脑袋白头发,一脸褶子,一副蓬松凌乱的胡须,弯腰驼背,手臂像是枯树枝,两只黑色的脚,踩着一双破旧的木屐。两个人攀谈了几句,便觉得十分投缘。老头子说:“你不知道对面的店里来了两位非常漂亮的织女,昨日因为要看她们,客户间连续发生冲突,警车响了一天。”大川昭雄说:“请问这二位女子的姓名?”老头子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说:“一个叫松下山花,一个井上纯美。”
大川昭雄手捧着茶杯笑着说:“妙哉!妙哉!一听名字便知道这二位是天姿国色了。”老头子把嘴巴放在他的耳边说:“据说连储君都知道了,有意延揽她们去皇宫工作。”大川昭雄一听这个就急了,说:“他怎么能这样做呢?这不是与民争利吗?”老头子立刻把他的嘴巴捂住了,说:“小声一点,殿下一直名声极好,你不能败坏皇室的声誉,若是招来特工,他们可以在一秒钟内让你消失。”大川昭雄说:“她们答应了吗?”老头子笑着说:“如果是你,你会答应吗?”大川昭雄沉吟片刻,要知大川昭雄如何应对,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