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纯美反应极快,一把将犬养怡静推倒在地,犬养怡静的脑袋上怒火直冒,突然看见井上纯美被一页砖砸中了面门,这一下真是非同小可,她的脸上血流如注。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看见一群歹徒朝她们扑来,犬养怡静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她在念书的时候就是跑步冠军,真是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跑步的底子还能派的上用场。她一阵风没了踪影,井上纯美一个人被丢在了现场,这个时候脸上的血水已经挡住了视线,她忍着疼痛伫立在雨中,歹徒们把她围了起来。井上纯美闭着眼睛说:“来的是哪里的好汉?请报上名来,我不跟无名小卒动手。”
这个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他说:“岸信警官,我们等待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久了,谢谢你今天成全我们。”井上纯美听见那厮叫出了自己的本名,于是说:“你是风俗社的人?”对方说:“你还不算太笨,说实话,我并不想杀你,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好人,但并不以杀害好人为乐,杀你是迫于上峰的命令。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定期给你烧纸钱,我死之后就让我儿子烧。当然我们干的营生太缺德,八成要断子绝孙。万一有人给我烧纸,我就送一部分给你。”井上纯美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莫名其妙摊上这么大的一笔人情,不太好吧!”
对方笑着说:“你真想知道我的名字?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是怕你死后来找我。”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突然说:“犬养一郎,你这个人嘴也太碎了,快傻了她。”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叫出来,犬养一郎被吓的不轻,立刻扑过去把对方的嘴捂住了,咬着牙说:“你想害死我?”对方因为喘不上气来,脸色越来越黑,四肢乱舞,犬养一郎终于撒手,对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口的喘着气说:“你这个胆小鬼,你不动手我来动手。”说着他从腰里面拔出一把手枪,对准了井上纯美的脑袋,在扣动扳机之前,他说:“杀你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记住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到时候你就来这里收纸钱。”说完牙一咬扣动了扳机,却发现没有子弹打出去,犬养一郎一把将他推开,恶狠狠地说:“你还说我紧张,你竟然连子弹都忘了装进去,幸亏她已经这样了,不然以她的身手,咱们两个这会儿已经被打的躺在泥坑里了。”
看到这两个人在哪儿争执,他们的跟班也不动手,只是抱着双臂立在那里。井上纯美突然朝这群跟班扑过去,他们下意识的躲开了。这可把犬养一郎吓了一跳,指着井上纯美说:“你看,她走了,宫崎次郎,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这会儿我早就把她打死了。”宫崎次郎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快去追?”犬养一郎听了立刻就扑过去追赶,追了没一会儿就跑回来说:“凭什么要我追?凭什么你不追?”宫崎次郎气的脸色通红,说:“好,咱们一起追。”
两个人带着一群跟班玩命追赶,因为没办法看清楚前面的路,脚下高一脚低一脚,终于摔倒在水坑里。宫崎次郎用枪指着她的脑袋说:“你不要再挣扎了,今天你必须死,不然我们就交不了差。”井上纯美不说话,眼泪和血水交织在一起,脸上觉得火辣辣的疼。宫崎次郎说:“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死,其实死也就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我只要一扣动扳机,用不了多一会儿工夫,你就可以去跟天照大神见面了。”犬养一郎说:“像你这样一个人,长的漂亮,又有正义感,在凡间的经历有这样苦,到了那里你一定会受到格外的优待,请你想想看,这个无情的尘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说不定你到了天照大神那里之后会感谢我们送你到哪里。”
跟班甲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咱们快把她杀了吧!然后就地掩埋,我敢打赌,她绝对不会活过来。”跟班乙说:“我觉得这样不妥当,就地掩埋,警察可以根据土壤的变化来确定她的掩埋地点,进而顺藤摸瓜把咱们一一捉拿归案。”这个时候犬养一郎说:“都给老子闭嘴,这里杀人呢,能不能严肃点,你们以为这里实在开派对吗?”宫崎次郎说:“岸信警官,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我可以把你的话转达给你需要转达的那个人。”犬养一郎说:“你吃错药了,你要替她转达遗言,你还不如直接去自首呢。”宫崎次郎突然坐在地上哭了,说:“我杀过许多坏人,也杀过许多好人,今天又要杀好人,我心里不是滋味。”犬养一郎说:“杀漂亮的女人,这个我经常下不去手。”
跟班甲说:“管她是不是好人,杀了交差才是正经事。”宫崎次郎闻此听此言,立刻振作起来,于是拿枪对准了井上纯美的脑门,嘴里说说:“永别了,宝贝儿。”然后没有看见子弹飞出去,犬养一郎说:“你个废材,能不能在杀人之前把子弹装进去?”宫崎次郎说:“我实在是太紧张了,你来吧!”犬养一郎把子弹添了进去,然后冷笑着说:“小子们,今儿个老子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杀人。”他把枪举起来,只听见耳边啪一声巨响,只见一道闪电劈下来刚好劈中了跟班丙的脑袋,他瞬间被烧成了一黑炭。犬养一郎被吓了一大跳,他举着枪的手在不停的发抖。宫崎次郎说:“不就是劈死个人吗?我才不害怕,反正我不会被劈死。”
犬养一郎说:“为什么你不会被劈死,你的脑袋上装避雷针了?”此言一出,宫崎次郎立刻被吓的缩成一团,说:“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吓人的话。”这个时候跟班甲说:“你们也是,不就是杀个人吗?干干脆脆一枪毙了就完了,这么磨叽做什么。”说着他端着枪走过去,突然井上纯美一个反手抓住了他拿枪的手,捏住他的手一拧,众人立刻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井上纯美夺了跟班甲手里的枪照著他的脑袋上就是一枪,跟班甲脑袋里立刻就一股红白之物涌出。
宫崎次郎看到这一幕,立刻给枪里上了子弹,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打进了他的右手腕,于是他就改用左手打枪,立刻左手的手腕也中了一枪,这样枪丢在地上他也出不了力。犬养一郎大喊一声说:“我对你真是太仁慈了。”说着从她开了好多枪,却都让她给多了过去。这次把犬养一郎吓了一大跳,就在这个时候一颗子弹侧着他的头皮飞过,他顿时被吓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这个时候一颗子弹从他的胸口打进去,后背上立刻喷出一大股鲜血。
跟班乙说:“我本来没想杀你,我是迫不得已。你要杀我,千万不要折磨我,只要让我一枪毙命就可以。”井上纯美转身离去,跟班乙突然冲过去捡起一把枪想要对着她射击,万没想到井上纯美一枪击中了他的额头,他立刻倒在水坑里。井上纯美一瘸一拐往远处走,她看不清方向,只是凭着感觉走。来的时候从市区到这里,走了半个小时,如今她走了快四个小时,为何还没有到市区,或者说已经到了市区她却不知道。难道下雨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其它的声音吗?她越走心里越怕,其实她不是没有轻生过,在她刚刚踏入风尘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一切都没有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
当她经历了后来的一系列事件,她成了教会中的一员,如愿以偿的做了武术教员,她虽然不敢指望自己还能跟人相爱、结婚,最后拥有自己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但她毕竟已经找了一点活着的乐趣,汤姆主教对她还算不错,汤姆是这样一个人,他把公私分的很清楚,为了满足个人需求会跟这个能够满足他需求的人做一定程度的让步和妥协,但通常不涉及工作。小泽静惠曾经打破过这个惯例,这令他感到懊悔不已。当然,他这样对待井上纯美,完全是因为教宗的原因,教宗很喜欢她,汤姆就投其所好,故意表示出对井上纯美的优待,希望能够加深他在教宗心中的印象。
她对教宗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可她如果就这么死了,有太多得亏欠将永远不能偿还。想到这里她真是太难过了,不知到时候她一头撞到了一棵树上,再往前走,总是撞到撞到树上。她只好往回走,结果发现前后左右都是树。在很小的时候,她曾经走失过一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走回家。耶稣传播福音,拯救那些身陷迷途的人们,她曾经多次陷入迷途,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回到来的地方,也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雨越来越大了,她隐约记得雷雨天人不可以呆在树底下,否则很有可能被雷电击死。电闪雷鸣,突然她面前的一棵大树着了火,后面的一棵树突然拦腰折断,她捂着耳朵大声的哭着。她想也许这只是一场梦,于是捂着脸蹲在地上不停的说:“快醒来,快醒来。”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把她抱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犬养怡静一路狂奔,终于回到慧空禅院,把事情一说,日天法师立刻跳了起来,说:“你把她一个人丢下跑回来了。”
犬养怡静不说话了,日天法师拍拍她的背说:“不要担心,我去设法救她。”这个时候犬养怡静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希望井上纯美被歹徒弄死,因为这个女人一出现,她就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自卑。一方面又不希望她被歹徒弄死,一旦她真的死了,教会岂能善罢甘休,丢下同伴,自己一个人跑回来,这件事一定会记者们大肆渲染,果真如此,她很可能被人们的口水淹没。日天法师和徒弟们穿着雨衣骑着摩托出发了,从前她一直不知道,原来在慧空禅院竟然藏着这么多摩托,她也没来得及询问摩托的来历。日天法师带着徒弟们立刻赶往事发地点,与前来增援的歹徒们迎面相撞。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石原凉子。她站在一辆卡车上,手里举着扩音器,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我们会害怕你们僧团,如果你们再不收敛,我们怕是免不了要血战一场了。”
日天法师说:“阿弥陀佛,我们是出家人,不过是想着去救人,怎么就惹到你们了呢?”石原凉子笑着说:“你们所要救活的,就是我们想要弄死的。”日天法师说:“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们高抬贵手放她一条生路吧!”石原凉子冷笑着说:“想要我放了她也行,只要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日天法师笑着说:“这个容易。”他立刻把摩托车停住,然后下车跪在水坑里,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石原凉子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日天法师在东京颇有名声,他的三个响头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日天法师说:“现在请你放人吧!”
石原凉子说:“法师,你就那么想救她吗?她现在是东京教会的红人,连教宗都很喜欢她。”日天法师说:“我在乎她信什么,我只知道她现在遭难,需要救助,希望你能兑现诺言。”石原凉子说:“如果我不遵守诺言呢?”日天法师说:“如果你决心要这样做,就说明你也不在乎我们的反制措施,那样我会非常非藏的失望。”石原凉子笑着说:“然后呢?”日天法师说:“看来我们之间的一场血战不能避免了。”
于是大家骑着摩托车奔着他们冲了过去,石原凉子正在车上洋洋得意,突然一枚炮弹侧着头皮飞了过去,回头一看,那枚炮弹在远处爆炸了。石原凉子被吓了一跳,赶紧说:“真想不通你是寺院的住持,还是暴力社团的负责人?”日天法师说:“希望你兑现诺言,否则今天你的把你的尸首留在这里。”石原凉子说:“我不信。”日天法师不说话了,立刻一枚炮弹落在她跟前,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炸出了一个大坑。
石原凉子呼出一口冷气说:“哎哟,法师你这是做什么呀!我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吗?我怎么会拦着你英雄救美呢?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放倒了我们的五个弟兄已经逃入密林之中,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希望有朝一日妹子若是落了难,你也能这样来救我。”说着她手一挥,风俗社的所有歹徒立刻撤走了。大弟子立刻说:“师父有脚印往密林中去了。”沿着脚印他们一路寻了过去,进入密林之后,脚印突然消失了。在她的脚印消失的地点出现了许多熊瞎子的脚印,日天法师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二弟子说:“师父,现在怎么办?”
日天法师叹口气说:“撤吧!”大弟子说:“不能撤啊!她也许现在正在遭遇危险。”日天法师说:“为什么她的脚印消失了?为什么这里有许多熊瞎子的脚印?我觉得她已经被熊瞎子吃了。”众人无不觉得伤感,二弟子说:“可惜啊!她没有信佛,不然一定可以捡回一条命。”日天法师说:“佛门子弟不可妄语。”大弟子说:“信佛不能让人在危险的时候捡回一条命吗?”日天法师说:“锻炼可以让人的身体强壮吗?”大弟子说:“当然能。”日天法师摇摇头说:“你还没有悟道。”大弟子说:“请师父明示。”日天法师说:“锻炼身体可以让人身体强壮,这话看似正确,其实漏洞百出。”大弟子说:“这话听着新鲜。”
日天法师说:“一个人每天坚持跑三千米,你猜他会如何呢?”大弟子说:“他会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运动员。”日天法师摇摇头说:“他会活活累死。”大弟子立刻愣住了,日天法师说:“一个人心脏的承受力是有限的,高强度的训练持续太久,此人必死无疑,这就是乌龟为什么比兔子长寿的原因。”他们走到半道上雨停了,大弟子说:“要不咱们去找找她的尸体。”日天法师说:“这种事还是让警察来做吧!”回到慧空禅院,犬养怡静立刻跑来询问,看见每个人的脸都耷拉着,她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不过她表现的非常冷静,说:“师父?她是不是不在人世了?”
日天法师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犬养怡静笑着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都傻了眼,日天法师说:“你也不要太难过,如果再伤到自个儿的身体,那就是双重损失了。”犬养怡静说:“师父不要为我担心,我的这位朋友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她在警局工作的时候大家都宠着她,后来她成了失踪案的主角,之后就到了丽人店,此后又惹上了官司,从监狱出来之后有人替她谋到了官府的一份临时工作。后来进入了教会工作,她曾作为东京教会的特使去梵蒂冈访问,并且受到了教宗的接见。”日天法师皱着眉头说:“你很羡慕她吗?”
犬养怡静说:“我才不羡慕她。”日天法师说:“你要记住,放下无穷无尽的需求,饥来则食,困来及眠。时时捧着一颗平常心,这样才有机会求得正果。”犬养怡静说:“我就是说这个事,不是羡慕她。”日天法师说:“这种说法能引起你的兴趣,这就说明你距离大道实在是太远了。”大弟子受命去警局报警,警局在接到报警之后,吉泽君立刻领着大队人马去寻找井上纯美的尸体。他们在林子里徘徊了好多天就是没有找到,吉泽君叹口气说:“也许找不到了,如果真的是熊瞎子吃了她,我们还怎么能找得到她的尸骨呢?都消化在肚子里了嘛。”
旁边一个助手说:“此言差矣!熊瞎子如果把她给吃了,那也不会把她整个吞进去,它一定会像是吃排骨一样,把肉吃掉骨头吐出来。”吉泽君说:“你的意思咱们继续找下去?”助理可不敢说话了,吉泽君说:“撤。”于是他们就扯了出来,等撤出来之后的第三天,报纸上突然登了一则新闻,说几日前有一群熊瞎子在公路上拦截车辆,公路警察在试图把它们赶走的时候,发现一个熊瞎子怀里抱着一个受了伤的女子,目前这位女子已经脱离了危险。这件事立刻成为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的奇闻,一开始犬养怡静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想者不过是某些报社业绩不好,才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骗取大家的关注。接下里关于这件事的报道连篇累牍,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在报道这件事,井上纯美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头版头条的位置,熊瞎子抱着这她跪在公路上拦截车辆,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叫人不能忍。
你井上纯美算什么东西?为什么连瞎子都为去下跪拦车,实在是太过分了。于是她写了一篇东西寄给一家报社,没想到人家就给刊登了。犬养怡静一方面指出熊瞎子在公路上拦截车辆的危险性,另一方面又指出某些人没有安全意识,擅自将进入密林作死,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还要连累她人。这样一篇熊文的刊出立刻引来一片挞伐,很快她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是你把人家引入密林,是你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丢下同伴自己抛掉,独自逃生之后还要口出恶言污蔑同伴,这个人的人品可想而知。很快所有的指责慢慢的朝日天法师的身上集中,日天法师自然非常的愤怒,但他没有让愤怒表现出来,而是让它在自己的肚子里慢慢烂掉了。
他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不会如大家所希望的那样把犬养怡静扫地出门,她永远是我的弟子。她是有问题,所以才需要我这个师父去引导她。”记者说:“你真的认为自己可以把她引入正道吗?”日天法师说:“为什么这么问?”记者笑着说:“据我所知你曾经进入过密林,但是你没有继续寻找井上纯美,而是带着你的人回到庙里。”日天法师说:“这有什么不妥吗?”记者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告辞。”日天法师觉得非常苦闷,他来到一家酒楼喝闷酒,喝着喝着就觉得飘飘然,来到窗户前忽然脚底一轻,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