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清香被吓了一跳,对方笑着说:“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虽然她内心是拒绝的,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你不给人家面子,这有点说不过去,于是硬着头皮说:“我真是求之不得。”对方对一位女招待说:“能否行个方便?”女招待笑着说:“请跟我来。”她们被领到了一间屋子里,落地窗户,里面摆放着绿油油的盆栽,席子上面放着一张茶几,茶几上面摆放着茶具,茶几旁边放着两个红色的坐垫。入座之后,小池清香开始打量屋子里景致,墙上挂着中国的山水画,她说:“这里是接待中国客人的房间吗?”
女招待说:“主要是接待中国、韩国、日本的来宾。”说完就出去了,没过多一会儿,她就捧着一壶茶进来,换掉空茶壶拿走了。女主教轻轻的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笑着说:“小池首相,我真的很仰慕你,你知道贵国是一个男权处于绝对强势地位的国家,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你是怎么登上首相职位的?”小池清香笑着说:“首先我要向你澄清一个事实,男权兴盛只是明治朝之后到战前这一段时期的事,在此之外,日本的女性可不是弱势的。贵国历史上没有一个女人当上大头目,中国只有一个女人做过皇帝,到了晚年她放弃了皇帝的称号。我国有一共有八位女性做过天皇,这就足以说明日本女性的地位并不像人们印象中的那么低。”女主教一听这个就愣住了,说:“对不起,我对贵国的历史不是很清楚。”
小池清香说:“在明治朝之前,皇室的女性成员拥有继承权,你知道英王室男性优先拥有继承权,日本皇室在明治朝之前,女性成员和男性成员平等的拥有的继承权。”女主教说:“为什么明治朝的变化那么大呢?”小池清香说:“明治年间,幕府对全国各地的控制力不断下降。就在这个时候日本的国门被美国人佩里用大炮给轰开了,他们本来打算抢劫一番,进来之后发现我们日本穷的什么也没有。与之相反,我们日本人却在美国人身上发现了发展自己的机会。我们如饥似渴的向美国学习各种东西,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已经失去魅力的德川幕府不可能让日本强大起来。相反,有识之士在年幼的天皇身上发现了某种潜在的东西。当时一些藩镇的大名加入了这股暗流,慢慢的发展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幕府被迫交出权柄,天皇被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在这个时候,明治朝的内阁推动了一系列改革,法律剥夺了女性的皇位继承权。过去天皇退位是家常便饭,从这个时候开始天皇是一个不可能退休的职务。你既然做了天皇,那就是签了无限期合同,你一天不死,你就必须再当一天。废除了过去的等级森严的身份制度,只保留华族和平民两大部分,明治朝实行义务教育制度。”
女主教说:“明治内阁的做法到底是在推动历史进步呢?还是逆历史潮流而动呢?”小池清香说:“那要分站在什么角度,站在女权的角度,这样的确损害了女权。但是如果你把问题在放大一些来看,明治内阁推广教育的时候女童也成了受益者,在之前家境贫寒的女孩子绝对没有受教育的机会。”女主教说:“你喜欢明治天皇吗?你喜欢明治这个时代吗?”小池清香说:“怎么说呢?假设我们没有经历明治时代的变革,也许我们今天还是中国人嘴里的蕞尔小国,放眼东亚没有谁能瞧得起我们。要么你很可爱,人家却瞧不起你。要么你很可怕,人家却不敢侵犯你。我们选择了后者,我们通过努力变成了强者。”
女主教说:“一个民族力求自强,这无可厚非,可贵国真不该走上对外扩张这条不归路。”小池清香冷笑着说:“中国要是不扩张,今天他的领土走不出山西河南两省,美国要是不扩张,你今天不过是十三州组成的松散联盟。英国如果不扩张,它只有英格兰一个地方而已。俄罗斯要是不扩张,今天的俄罗斯不过是莫斯科公国而已。”女主教被驳的哑口无言,小池清香说:“自然界本就是丛林世界,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如果你不想被人吃掉,你就必须吃人。”
女主教尴尬的笑了笑说:“也许我们应该换个话题,我们讨论女人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强势的女人都不能忍受婚姻的束缚,因为婚姻本来就是男权社会的产物,自从有了婚姻,就有了父权。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东西叫婚姻,就不会有一种叫父权的东西。大家都不去追究是哪位男士的儿子,开心的生活在母亲的家里,姓母亲的姓,做母亲一个人的儿子,这样其实也不错。”
小池清香说:“在我们日本,每个人都是在母亲的照顾下长大的,父亲在外边挣钱。有问题的婚姻也是有的,冲动性婚姻,往往伴随着某种病态。比如一些低学历的未成年夫妇,他们在旅行婚姻职责时缺乏耐心。你知道照顾小孩子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缺乏耐心的父母就会将满腔的愤恨宣泄在孩子身上。小孩子毫无征兆的大小便,这让许多父母感到恼火,这件事虽然不好,但尽量克制自己的怒火,因为小孩子并非有意这样做。还有一点,小孩子什么都首先跟父母学,如果有什么毛病,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从父母身上学来的。我常常这样想,自我是非常重要的,人不可以压抑自我,没有自我,但也不应该将自我无限放大,这个世界无限广阔,却放不下人的贪婪。”女主教两条眉毛拧成了一股绳,说:“你这是在便向的批评女权主张。”小池清香说:“男权也好,女权也罢!在我看来这都是极端的东西,我希望看到的是平权,男人女人要互相尊重,和平相处。”
听了小池清香的这一番高论,女主教自然是没有办法认同的,用什么的方式可以反击对方的说法呢?她陷入了沉思,小池清香说:“我实话,我其实蛮羡慕贵国的,在我们日本做女人很辛苦的,我指的是已婚的妇人。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妇人与自己的丈夫已无感情可言,可他们仍然坚持不离婚。丈夫在外面偷女人,妻子在家里偷汉子,他们达成了某种程度的谅解,除了对身体之外,她仍然对婚姻忠诚,她还坚持做家务、照顾子女等。丈夫仍然把自己的薪水按时交给妻子,这就是生活,不是爱情。爱情是美好的、纯粹的,生活存在缺陷,生活意味着妥协。”
女主教说:“贵国的男女的确活的太辛苦,在我们美国,结婚的时候要摸着自己的胸口对上帝宣誓,保证将忠于婚姻,履行相应的义务。”小池清香说:“我不相信贵国的男女真的能忠诚的履行义务。”女主教说:“结婚之后权利和义务怎么分配,对于这个问题一般在婚前会有一份协议。”小池清香说:“这份协议会怎么形成呢?”女主教说:“通常情况下,签订婚前协议是个非常艰难的过程,男女双方要经过漫长的博弈,一旦形成决意,一般来说就会严格遵守。”小池清香说:“万一男方或者女方在外面有人怎么办?”女主教说:“这的确是个严肃的问题,说实话这样的情况在美国不常见,万一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按照婚前协议办。”小池清香说:“一般来说,在美国,婚姻中女性会比较处于强势的地位,这一点有问题吗?”
女主教说:“我觉得话不能这样说,实际上美国人都承认,实际上美国是个保守的国家。在中国,女子嫁人之后不用冠夫姓,孩子不跟父亲姓,这样的情况以及非常普遍。在美国却不是这样,不管是多么受人尊重的女性,都保留着丈夫的姓氏。一旦拒绝冠丈夫的姓氏,这位女士就别想得到美国百姓的认可,我说的百姓,其中包括女性。中国有一个叫鲁迅的作家,这位仁兄曾经被官府推到了很高的位置,某位大人物这样说‘在传统时代,圣人是孔子。在现代社会,圣人就是鲁迅。鲁迅没有一点奴颜媚骨,他的心跟老子是相通的。’他从曾经指出一个问题,人是愿意过有尊严的生活的,如果现实不允许他过有尊严的生活,那么没有尊严的生活也是可以接受的。在大多数人接受没有尊严的生活的情况下,如果有个别人拒绝这样的生活,他首先得到的不是赞扬,而是众人的冷嘲热讽。如果你非常幸运的过上了有尊严的生活,众人就会仰视你了,不过你不要得意,因为你一旦失去了有尊严的生活,等待你的境遇会更惨。凤凰一旦失势,它的地位反而不如野鸡。它不会有消停日子过,它会遭到同类的围攻。”
小池清香笑着说:“你的见解非常有意思,实不相瞒,鲁迅早年在日本留学,一开始他仙台一所专科学校学习医学,后来对医学失去了兴趣,开始钻研文艺,在日本他结识了几位后来在文艺界颇有影响的人物。回国之后,他在中国首开生理卫生课,之后又在几处中学任教。后来得到蔡元培校长的赏识来到去北大做了教授,这是他人生当中的重大事件,鲁迅从此进入了中国文艺的舞台中央,他在这个舞台上开始了一系列华丽的演出,虽然在当时没有造成社会轰动,可文艺圈的人都认可了他。就鲁迅的出身而言,取得这样成绩是非常可喜的。除了在学堂教书,他还在官府里任职,即便如此,他还经常发表匿名文章来嘲讽官府,这里所说的匿名,是指隐匿真实姓名,使用不固定的笔名。蔡元培离开北大之后,他在北大逐渐失势,后来他受邀去了上海,甚至一度去了厦门,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旅程是在上海度过的。”
女主教一脸诧异,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做这些补充,我并没有要求听这些内容。”小池清香说:“算我多嘴,我这就闭嘴。”女主教笑着说:“你对我们这些女性神职人员有什么评价吗?”小池清香闭口不言,女主教询问再三,终于忍不住大怒了,她的面色通红,好像冒着热气,她双手插在腰间,额头的每一根青筋都撑开了,她扯着嗓子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在老娘的面前耍脾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日本国的首相有人又如何,在老娘的眼里,你不过是个给我国头目侍寝的小妾罢了。”
如果是无的放矢,胡乱骂一顿也就算了。偏偏是说这无疑,听着有心。一听自己的隐私被说出来了,小池清香大怒,一下子扑过去抓住了女主教的头巾,女主教也不甘示弱,两个女人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嘴里脏话像机关枪一样不断的往出喷。小池清香因为是首相,所以时刻要顾及体面,女主教不过是教堂里的小人物,自然管不了那么多,她发出一声怒吼,一爪子上去就把小池清香的脸给挠拦了,小池清香如何能受得了这等奇耻大辱,就在她思考对策之际,人家又给她的脸上来了一爪子,她感觉自己的脸上热辣辣的疼,血水不停的往下淌。
女主教见自己已经占据了主动,自然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她的爪子想不要钱似得,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小池清香的脸给挠了个稀巴烂,这个时候小池清香的士气已经被完全打掉了,她只是哭,在没有任何应对执法。女主教见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更将一口痰吐在对方的脸上,说:“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当首相?日本国的议员们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让你当了首相?”小池清香还想说话,却被对方一脚踹倒,女主教站在地上发出真真怒吼,外面的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傻眼了。
首相在国外遭到袭击,这件事让日本社会沸腾了,在东京留守的内阁成员一面向美国使馆表达了抗议,一面警告媒体,不许炒作这件事。他们不断在媒体上呼吁百姓们要保持冷静,一开始媒体上一边倒的要求官府对美国采取强硬态度。渐渐的媒体上出现了一些杂音,这部分人本来就不喜欢小池清香,觉得这个狐狸精在国外被打是一件好事。在日本,支持天皇的主要是一些中老年人,日本的年轻人对皇室是缺乏热情。比如学校在升国旗的时候,按照规定,大家应该唱国歌的,学生们不但拒绝唱国歌,还通过诉讼手段反制官府。其实对国家的热情,全世界都在下降。在中国,虽然许多人在自己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对升旗的事没什么热情,也不会唱国歌,就算会场也不愿意张口去唱。
天皇的支持者对这位年轻的有些叛逆的女首相十分不满,这样的指责很快引来女权组织的职责,小池清香被女权组织吹成了一个标杆兴致的人物,美国这样羞辱她,这件事不能忍,她们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令人震惊的爱国热情。原本天皇的支持者是最爱国的,在这个时候却被大多数人所诟病,留守内阁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一方面美国的态度非常强硬,他们认为这是哪位女主教的那人行为,不关美国官府的事,你应该主张这位女主教道歉,而不是让美国官府道歉,建议你们雇佣美国本土的律师团队打官司。一方面国内的女权组织发起了一拨又一拨的抗议活动,于是留守内阁给驻美国使馆准备聘请律师起诉哪位主教。
留守内阁的怯懦激起了女权支持者的怒火,这个时候天皇的支持者发起了一个活动,联名要求本届内阁辞职。这个举动引起了女权支持者的不满,她们又发起了联名支持本届内阁的活动,双方互有冲撞。皇室对这件事始终没有评论,按说皇室对这件事没有评论是应该的,因为法律规定皇室不能干政。却因为女权组织不断在媒体上发生,要求皇室表态。皇室派闻仁亲王作为代表去司法机构请教,在这种情况下,皇室是不是可以发表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天皇这样安排的意思是司法机构拒绝这样的请求,这样自己就不会违法了。可司法机构的办事人员害怕自己变成众人攻击的靶子,张嘴就说:“可以,这个在法律上没有问题。”
闻仁当时就傻眼了,回到天皇御所说了这个情况,天皇本田没有说话。储君说:“这件事坚决起来也不是那么难。”天皇一脸不以为然,说:“你有什么好主意?”储君说:“父亲,我们不用表态,却可以派一个人去弗吉尼亚看望小池清香,同时约见辩护团队。”闻仁亲王笑着说:“大哥这个主意真不赖。”天皇沉默了很久,终于说:“那么让谁去呢?”储君乐得讨天皇的欢心,说:“就让闻仁去吧!”天皇果然非常开心,说:“那就这样办吧!”储君告辞之后,闻仁亲王低声说:“父亲,你不应该派我去,而是应该派大哥去。”天皇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派你去吗?”闻仁说:“不知道。”天皇说:“虽然庄仁是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可于情于理,你都不能排在你儿子的后面。”
闻仁说:“我的继承权应该已经取消了吧!”天皇说:“你的哥哥已经绝嗣,他之后继承皇位的应该是你。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大哥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压制你。如果是这样,你和庄仁都不可能即位,他会把皇位传给爱子。既然我的曾祖父也就是你们的高祖父明治老天皇规定女性不能当天皇,我们的家规就不能破。你去了美国,一定要设法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争取载誉归来。如果你在国内的影响力与你的大哥旗鼓相当,他就是想压制你也办不到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闻仁不能不照办。他代表皇室出访美国,他进入美国境内的当天,一群持枪歹徒冲进女主教所在的教堂,把正在祷告的二十名信众当场击毙。这其实还不算,歹徒还举着枪将耶稣的脑袋给打掉了。
这件事立刻激怒了美国人,闻仁亲王被愤怒的百姓堵在机场,官府出动防暴警察互动闻仁亲王离开机场,在他下榻的宾馆门外聚集了大量的信徒,他们举着用闻仁亲王的形象制作的纸版人,把它的脑袋切下来泄愤。这一天大量的日本侨民受到了攻击,闻仁亲王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双目微闭、一言不发,这样一直到当天深夜仍旧没有入睡,嗓子里卡着许多痰,鼻子通气不畅,浑身发凉。他卧在床上,双手抱住脑袋,本以为怎么着也能睡一觉,只是睡的晚一些,万没有想到他就这样生生睁了一晚上眼睛。
明日,他感觉脑袋像秤砣,脖子像是芦苇杆儿,体内像是皮里面填充了稻草。他的思绪是被打散的蚊子群,许多侨民来到宾馆避难,闻仁传令把他们都放了进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了他的意外。因为对侨民没有防范心理,所以这些人可以轻易的接近闻仁,有一个人将一杯子开水浇在闻仁的头上,闻仁疼的直叫唤。很快他被送到了医院,消息传到东京,留守内阁连夜开会,一直到天亮还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宣仁在东宫闭门不出,天皇自然非常着急,一天之内一连七次崔问。日本驻美使馆的工作人员忙的连自己的姓都不认识了。
皇后说:“我想去一趟美国。”天皇说:“你就不要添乱了。”皇后说:“你说怎么办?难道装不知道?”天皇说:“让宣仁去一趟吧!”皇后说:“雅子应该不放心。”天皇说:“我老了,要不然我去。”皇后说:“我去吧!我会小心的。”天皇说:“让宣仁去。”皇后说:“我不放心。”天皇笑着说:“我有我的道理”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