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劝进团主要有一些民间人士组成,无论是前来劝进的人,还是被劝进的人,心里都清楚,前两次劝进往往只是铺垫,第一次前来劝进的是民间人士,第二次前来劝进的就是一些来自官方的代表,第三次劝进很可能就是阁揆亲自来了,按照福田九郎的估计,不会等到第三次劝进降临,皇室就会主动找闻仁谈判,邀请闻仁一家再次进入皇室,恢复秋筱宫的徽号,同时确立庄仁作为第二继承人的身份。
闻仁其实也不愿意跟皇室彻底倒翻,这样一来父子反目,在国际上也不好看,如今是现代社会了。如果在闹出这样的事情,无疑是丑闻。纪子却劝闻仁干脆接受劝进团的拥戴,登基做天皇算了。对于这样的想法闻仁当然没办法接受,福泽秋筱尽量把语速放的慢一点,声调放的轻一点,说:“纪子大人,现在还真不是闻人大仁即位的时候,请你想一想,天皇是闻仁大人的父亲,皇储是闻仁大人的兄长,直接把他们两个赶下去,程序上不合法,是没办法服众的,如果根基不牢,坐上去也会给人家捅下来。我猜内阁的也无意把天皇捅下来,他真实的愿望就是恢复秋筱宫的徽号,确立庄仁君的继承权,这样才能保证日本国的道统还能继续传下去。”
纪子说:“庄仁已经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他们一句话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在我们岂能被这样的假话欺骗?”福泽秋筱说:“所以我的意思是确立闻仁大人做第二顺位继承人,这要形成法律条文,并且立誓永远不能更改。”纪子说:“内阁会接受这样的提议吗?”福泽秋筱说:“他们会接受的。”闻仁任命福泽秋筱作为代表赴内阁谈判,内阁方面接受福泽秋筱的提议,并且表示内阁无意皇室的内部纷争,但会权力促成接下来的谈判。皇室方面仍旧不见动静,宣仁和雅子自然被气的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雅子说:“这么说爱子后半生要做平民了?”
宣仁自言自语说:“我永远不会放弃,我会坚持到底。”雅子反而冷静下来了,说:“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场风波背后有内阁的影子。”宣仁说:“我这就打电话到内阁府,要求阁揆来见我。”雅子摇摇头说:“不可以,阁揆身份尊贵,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宣仁说:“那我去拜访他。”雅子说:“那更不行,这样有损皇室的威严。”宣仁说:“那怎么办呢?”雅子说:“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去御所见天皇,请以天皇的名义邀请阁揆到御所赴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你与天皇联袂演一出逼宫的好戏。”宣仁说:“怎么逼宫呢?”说到这里雅子突然笑着说:“不用这么麻烦,你立刻给山本藤原打电话,要求他命令当地警方对闻仁采取行动,只要强行解散了他们那个所谓的传统维护会,这就等于折断了闻仁的双翼,他也就不能兴风作浪了。”
宣仁一听这个立刻恍然大悟,说:“这个主意好。”雅子接着说:“那个福泽秋筱必须做掉,这个人很有影响力,有他在世道太平不了。”宣仁摇摇头说:“不成,此人的影响力已经形成,这个时候把他干掉,这不等于站在阵地上喊向我开炮吗?肯定会招来一堆炮弹和枪子儿。”除掉福泽秋筱的计划被搁置了,但是取缔传统维护会的计划却在执行。宣仁给山本藤原打了电话,一听是东宫来的电话,又是皇储本人的声音,他简直要疯掉了。放下电话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就要去办差,却被田中隆三在被子里拉住了,说:“皇储是何等的尊贵,却能亲自打电话给你,肯定不是让你干什么好事,这活儿肯定风险极大,就算是干成了,一旦皇储君的风向不对,你就要做替罪羊。”
一席话说的山本藤原后脖子发凉,说:“你说怎么办?”田中隆三说:“皇储交代的事情不能不办,但也不能完全照办,你在布置任务的时候告诉中曾根红务必守法。”山本藤原说:“什么意思?”田中隆三说:“叫他务必守法,就是不做违法的事情,闻仁和他的组织完全合法,要取缔它没有法律依据。”果然接到任务之后,中曾根红把动静儿闹得很大,立刻就调集大波警力把传统维护会的办公驻地团团围住。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任何新动作。这样一来,形势立刻逆转。天皇似乎已经转危为安了,东宫发表了一篇措辞严厉的声明,痛斥闻仁一家的所作所为。这样一来似乎逼着内阁出手,福田九郎非常恼火,立刻招来法务部尚书让他给中曾根红打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中曾根红不敢隐瞒,就把实情和盘托出。法务部尚书把中曾根红教导自己的官邸,劈头盖脸训斥一顿,说:“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对内阁不满?”
中曾根红打死也不敢跟内阁作对,说:“你一声令下,让我怎么做我立刻照办。”法务部尚书说说:“立刻发一份声明,就说经过调查,传统维护会无不法行为,解除包围。”声明一发,包围解除。这个时候日本的局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宣仁打电话把山本藤原大骂一顿,山本藤原也急了,索性壮着胆子说:“有本事你去跟内阁的阁揆吵去,为什么就乐意欺负我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呢?”
宣仁真是无可奈何,天皇派人跟闻仁方面接触,闻仁接受了福泽秋筱的建议,没有和对方代表见面,而是由福泽秋筱接见了他们,并且说:“闻仁先生非常尊敬天皇陛下和皇储殿下,我代表他向二位贵人献上祝福。”其中一位代表将礼貌摘下来笑着说:“请问你们的条件是什么?”福泽秋筱说:“是你们来跟我谈判,你们不能够先提出条件还来谈什么,实在要是不能亮出条件,请你们回去吧!”现场的气氛真是万分尴尬,福泽秋筱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跟官老爷们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但凡是个官老爷,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在中国人们总说无商不奸,形容商人是很坏的。生个闺女都不愿意嫁给商人,儿子大了要讨老婆,说什么也不愿意讨商人的女儿做老婆。为什么中国人这么不喜欢商人呢?是不是中国人从古至今都不喜欢商人呢?其实在远古时代,商人一度很受欢迎,特别是在管仲担任相国的齐国境内,商人是很受尊敬的。
当时也涌现出一批著名的商人,如范蠡、子贡和白圭,特别是这位白圭,他不仅通过经商发了财,而且还把自己的经商之道传给了他的弟子们。这三位仁兄个个富可敌国,每到一处受接待的级别跟诸侯一样。然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这个就是商鞅,他在变法的时候推出了一项政策叫做重农抑商,官府奖励耕织,对于从事经营活动的人百般压制。但是这一切都因为统一而发生了改变,商鞅的法如果仅仅用来治理秦国,那是行之有效的,用来治理天下,就会产生各种不适应。大秦垮掉之后,大汉再次完成了统一。在这个时候虽然官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来压制商人,让商人在社会上没有地位,然而汉初的赋税比较少,徭役比较轻,社会比较稳定,这样贸易活动也就逐渐多起来,贸易一多,意味着赚钱的机会就有了。
当时的商人发现了两种发财的好生意,一种是经营食盐,无论贫富贵贱,做饭没有盐,那是万万不行的,所以你只要手里有盐就不愁卖不出去。还有一种从事冶铁生意,农民要种地,没有农具是不行的,需要农具就需要冶铁,所以你只要手里有铁矿,一定会发财。秦朝的寡妇清,她从事的就是冶铁生意。汉朝的卓王孙,从事的也是冶铁生意。在汉武帝之前,汉朝官府崇尚无为,所以能够一直维持较低的开支。
汉武帝是个立志要做大事的人,公费支出骤然增加,怎么样才能筹措来那么多的经费呢?他雇佣了当时最著名的会计师桑弘羊先生,桑弘羊给皇帝出主意,让皇帝发一道上谕,说从今往后食盐和铁都是国有资产,未经允许不得从事盐铁生意。或是出售特许凭证,或是自己开店经营,总而言之,盐铁生意从过去的自由竞争阶段进入了垄断状态。从那以后,盐铁的价格越来越贵,而产品的质量却越来越差。农民对此有许多抱怨,却也无可奈何。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在没有出现很有名的大商人。
直到大唐进入了开元年间,那个时候国家承平日久,各种交易频繁进行,有一位叫王元宝的商人堪称巨富。他是做丝绸生意的,那个时候外贸发达,也许是靠跟胡人做生意发了财。当然在晋朝有一个叫石崇的富人,晋朝人的财富大多不是靠经营所得,而是靠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获得的。有宋一朝,外贸非常的发达,但是这一时期却没有大商人留名后世,直到元末的时候有一位叫沈万三的仁兄当上了历史舞台,此人从事海上贸易发了大财,成为货真价实的世界级富豪。
从事海上贸易,安全是非常重要的,当时有许多海上暴力团体从事抢劫业务,明朝中叶,有一个大海盗叫汪直,他手下雇佣了大量倭寇明朝以前,历代朝廷都是积极开拓商路,明朝则完全不同,实施海禁、限制贸易,这种自绝于财富的做法为以后明朝的危机埋下了伏笔。之后再有以商人身份留名的人出现就到晚清了,当时有许多所谓红顶商人,这些人跟官府结合的和紧密,类似于今天从事地产生意的商人。在漫长的时光,商人出头的机会并不多,就算是有个别商人成为了受人瞩目的人,也会因为他们太受瞩目而受害。
白圭是为一个真正能够表达自己想法的商人,他商人的智慧传给了他的弟子,可以说是一代商圣。唯一能够充分认识商人存在价值的是管仲,他利用商业壮大了齐国的经济。法家和儒家都不喜欢商人,道家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汉初对道家压制,主要是保持节俭的好风尚,这是现实的需要,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些巨商大贾就涌现出来。法家不喜欢商人,有一些人可以不通过官方渠道发财,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这无疑会削弱官府对社会的控制力。儒家不喜欢商人,这里面有非常微妙的原因。
首先被儒家极力追捧的孔子受过商人子贡的长期资助,可孔子内心却不大能瞧得上子贡,他更赞赏颜回,颜回是个穷人。孔子死后,编撰《论语》的时候,子贡也是资助人。儒家是要立志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如果沉溺于做买卖赚钱,这似乎就是走上了一条歧途。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为什么高呢?因为读了书你就可以当官,权力比财富更可怕,也更吸引人。有权的人对有钱人其实是很蔑视的,这一点在许多中国人看来,恐怕未必觉得是那么回事。比方说美国的某政客想要谋个重要的公职,这个时候他就需要有人给他资助,于是他会结交一些有钱人,跟这些人有钱了,他就鼓动如簧之舌要求他们捐款,款可不白捐,这里面往往有许多交易。
等这位大爷就任之后,他就可以通过自己的职权建立个人的影响力。不要以为坐在位置上的是提线木偶,出资人是幕后老板,他们当然是利益共同体,然而权力精英往往比经济精英更受大家的尊敬。因为权力精英往往名气很大,走到哪里都跟明星一样,他们说什么就会有一票人出来支持。这些人一旦得势,想要弄到钱很容易。反过来出资人想要染指权力,却比登天还难。教材上的许多事情,虽然说得有鼻子有眼,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中国人的话语权主要在权力精英手里,他们的成功较少依靠商人,所以中国的商人在传统社会更受歧视。
全世界可能都存在类似的问题,你去听一些人的言论,你会惊讶的发现,他的言论并不能反映自己的利益。比如说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在他身上有许多矛盾的地方,他的身份绝对属于社会底层,然而他始终认为自己处于相对较高的层级。他很享受被人围起来的感觉,大家看着他表演,实际上是那他当笑话看,他却似乎认识不到这一点,卖力的演出试图让他的客户满意。对于更弱小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同情心,当别人遭遇不幸的时候,他在一旁幸灾乐祸。可以这样说,人性的底色是兽性,因为人甚至在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接受社会环境的熏陶,所以他能够看起来像个人。
也许大部分情况下,他能够保持人应有的矜持,一旦出了什么变故让他情绪失控,他体内的兽性就会被激发出来。现场的气氛尴尬极了,两位代表的头脑里继续飘出各种凌乱的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注意到福泽秋筱已经把茶碗端了起来,按照官场的规矩,你去拜访某位老爷,人家只要一端茶杯你就要走人。这二位被代表被气的够呛,老子怎么说也是天皇的亲信,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还赶轰我们走。回去添油加醋报告给天皇,宣仁在一侧却笑了,说:“二位大人不必在意,那个是闻仁未来的女婿,佳子的男朋友。”
一听这个两位代表立刻闭嘴,天皇一听这个真是气坏了,说:“佳子大一还没有念完就有男朋友了?”宣仁说:“父亲,现在这个问题还重要吗?”天皇被宣仁一下子点醒了,说:“你们做工作也太粗心了,以后打听清楚了再去。”本来天皇和宣仁的预期是恢复庄仁作为第二继承人的身份。万没想到对方提出的是让闻仁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这对于宣仁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宣仁说:“我和佳子还不是很大,也许我们还能生男孩。”这话一出口,连天皇都觉得脸红,宣仁越发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说:“那我去切腹好了。”天皇说:“从没有听说皇储切腹的,就算是咱们接受了他的条件,只要你在一日,你才是第一继承人。”
谈判以闻仁一方的完胜结束,可是闻仁什么时候入住秋筱宫,什么时候去觐见天皇,觐见的时候说什么,对于双方都有压力。为了有一个过度,天皇安排皇后约闻仁到御所来一趟,邀请函到了闻仁家,大家都觉得心里没底,生怕闻仁去了遭到侮辱。考虑了很久,闻仁觉得带着周雪逸筠一起去。秋筱宫的徽号被取消之后,周雪逸筠就回到队里专心打比赛,接到闻仁的电话,她其实不怎么情愿再蹚这个浑水,但是他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扯闻仁的后腿。来见闻仁是个下午,雪刚下停,她推开两扇门走进去,突然一个人在背后袭击她,两个人立刻陷入了非常激烈的缠斗,因为对方蒙着面,所以看不清那厮的真面部,足足打了一个小时,两个人都觉得疲惫不堪,闻仁才撤掉了脸上的黑布说:“逸筠君,你的功夫的确见长了。我请你来耽误了训练,你不会怪我吧!”周雪逸筠说:“都已经来了,怪也没用。”
闻仁说:“这一次去天皇御所,你一定要察言观色,看情形不对,我立刻就会装病,你把我带出去。”周雪逸筠说:“其实这未必是个好主意。”闻仁说:“可我没有更好的主意。”两个人进了宫,周雪逸筠寸步不离,皇后客厅接见了他们,很显然皇后对闻仁最近的举动非常不满,闻仁自知这一关不好过,突然放声大哭,周雪逸筠被吓了一跳,立刻说:“亲王大人,你怎么了?”闻仁一言不发,就是哭,皇后不耐烦的让周雪逸筠把他搀出去,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皇后突然想起了闻仁精神上有些疾病。于是把自己想法告诉了天皇和宣仁,她说:“既然她是个精神病人,只要把他身边的人赶走,闻仁就会被咱们控制在手里。”
一听这个宣仁立刻兴奋起来,说:“一个就是这个周雪逸筠,另一个就是那个福泽秋筱。”说完他自己的觉得为难起来,人家是佳子的男朋友,怎么能赶的走呢?不过他们实在是多虑了,当每天多次派到佳子和福泽秋筱进出闻仁家的照片,立刻就引起了远支皇族们的不满,他们指出秋筱君出身寒微,怎么配娶皇室女?这么一来秋筱宫有遇上了大麻烦,不过这一次闻仁真的没有犹豫,他说:“只要是佳子喜欢的,他就能配得上佳子,佳子不喜欢的,仍凭他多么尊贵,我们也不稀罕。虽然皇室是日本传统的象征,但皇室的孩子们并不意味着一定要脱离这个时代,我们是生活在新时代的人,法律规定百姓有的权力,我的儿女也应该享有,决不允许有人挑战这种权力。”
他们立刻散步说闻仁的脑子坏掉了,他被福泽秋筱和周雪逸筠给操控了,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闻仁立刻托人把西乡格玥请到了秋筱宫,说:“在帮我打一场官司吧!”西乡格玥说:“跟谁?”闻仁说:“天皇。”此言一出西乡格玥立刻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不能接这一单生意。”闻仁说:“请不要误会,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他们怎么污蔑我,你也是知道的,你如果不帮我,我只有切腹一条路可走了。”西乡格玥说:“我是天皇的子民,我怎么能帮你告天皇呢?”
闻仁说:“我也不想这样做,可不这样做他们就会得逞,秋筱君和佳子又要分手,周雪逸筠也会离我而去,秋筱宫决不能解体,你明白吗?”西乡格玥最终接下了这一单生意,当天皇接到法院的船票,宣仁和皇后都傻眼了,宣仁说:“他这是要疯啊!”天皇说:“好,老子就陪他打着一场官司。”这个时候皇后突然跳了起来,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