舣装应该会由妖精小姐组装,有个晚上就能准备好。问题是她的心。不知道她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说到底,我们连她现在拥有怎样的心都不晓得。不让她醒来就无法判断。
因此,他们决定在调查结束后叫醒她。他们判断不需要像治疗拟似类别K那样让她休息,现在应该尽快让她知道事实。
结果虽然残酷,但美驱逐栖姬立刻就醒了。由于全身窜过烟幕的冲击,她消耗了不少体力,但因为不是在战斗中强行治疗,所以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到被叫醒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开朗,但也没有低着头。应该说她很混乱吗?
这种时候该怎么称呼你呢?毕竟你已经不是美国人了。
……请叫我弗莱彻。
由于美驱逐栖姬的性质已经完全消失,深雪一问,她便自称弗莱彻。
她散发出没脸见深雪的氛围,但也没有拒绝待在这里,或许本人也觉得心情很复杂。
毕竟全裸也太那个了,所以帮她穿上了衣服。由于还没准备好原本的弗莱彻级制服,所以她穿着常见的检查服。即使如此,她的身体看起来也比美驱逐栖姬时成熟。虽然实在不能说她和深雪与电一样是驱逐舰。
啊……由我来发问可以吗?
嗯,拜托你了。本来应该由提督们来做,但她指名要你。她似乎没脸见你。如果是你,她应该还愿意说话。
原本接下来的审问应该由提督来做,但弗莱彻自己拒绝了。不对,说拒绝有语病,应该说她觉得太过意不去,提议先和最熟悉的对象特异点说话。冬月在背后向提督们说明,认为这样比较有进展,便下达了许可。
相对的,这段对话也在录影。会确实保存下来,作为资料留存。
……我知道了。虽然我非常不擅长做这种事,所以可能会问一些老套的问题,但请你见谅。
弗莱彻默默点头。
首先,现在的你记得多少?
这是相当重要的事。现在的弗莱彻知道多少,或者该说,失去了多少。
……全部,我全都记得。我弗莱彻记得你为我治疗之前的事。记得自己原本是人类,拥有深海栖舰的力量,记得一切。
她没有失去任何记忆。自己过去曾以美驱逐栖姬的身份袭击军港都市,更之前是在岛上接受改造,更更之前是被当成吊车尾的人类生活,这一切她都能回想起来。
因此,无论现在的弗莱彻是什么样子,罪恶感都不会改变。对于自己存活下来的罪恶感,对于自己至今所作所为的反省,以及今后该如何活下去的不安,全都包含在内。
不过,她当然也失去了某些事物。
我是弗莱彻,也是她。这种感觉很强烈……应该说……被统合了吗……
统合……?
是的。我和她……该说完全合而为一吗……我是驱逐舰娘弗莱彻,有这种感觉,也有记忆。不过……也同时拥有她的感觉和记忆。虽然觉得事不关己,却又觉得自己是当事人……我觉得这种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很可怕,但又不能忘记。
这种处置造成的结果,就是深海栖舰美驱逐栖姬因为处置而完全消灭,而被当成灵魂使用的舰娘弗莱彻浮上台面,美驱逐栖姬的身体因此被替换成弗莱彻。灵魂弗莱彻在苏醒的同时,也吸收了人类的思考。
结果就是身体完全变成舰娘,人类的要素只剩下记忆。相对地,弗莱彻则陷入一个身体拥有两种记忆的复杂状态。
即使如此,我还能算是她吗?还是说,我是吞噬她而诞生的舰娘呢?我不知道,觉得很害怕。一想到我的诞生夺走了一名少女的性命……
弗莱彻手放在胸口,浑身颤抖。说起来,他继承了充满罪恶感的记忆而诞生。再加上另一种罪恶感——不惜杀人也要诞生——的打击,会因此精神错乱也不奇怪。
……就我来说,你或许是弗莱彻,但也是米。所以,你不是夺走她的性命,而是像记忆一样继承了她的性命。
就是说呀。米小姐的心活在弗莱彻先生心中。既然如此,她就没有死。电认为,虽然身体完全是舰娘,但弗莱彻先生也是那个人类。
嗯,所以这方面不用担心。那家伙活在你心中。只是舰娘的成分似乎稍微盖过了人类的部分。原本是人类,但舰娘的要素变得比较强,这是理所当然的。你的状况只是稍微太强了点,那家伙确实还活着。
深雪握拳,抵在弗莱彻放在胸口的手上。为了告诉他,那个人就在你心中。
既然你愿意为了那家伙行动,就先试着往前看吧。既然你连罪恶感都继承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和那家伙一起洗刷罪恶感呢?
就是这样。既然你已经不是敌人了,就能和我们一起走下去。所以……所以,希望你能握住这只手。
不只是深雪,电也伸出了手。
弗莱彻见状,开始扑簌簌地掉下眼泪。然后,他握住深雪和电的手,跪倒在地。
谢谢你们。虽然我这种人……但若能帮上忙,我会很荣幸……
弗莱彻以吸收人类性命的形式出现在外头。为了实现人类打从心底反省后产生的愿望,他今后将和特异点一起迈步向前。
崩溃的自信
米驱逐栖姬——弗莱彻,转生为纯粹种。她的身体别说深海栖舰,甚至失去了人类的要素,悲观地认为自己是啃食原本的少女之命而诞生。而且,她还保有少女的记忆,以及随之而来的罪恶感,让悲观的情绪更加强烈。
身为特异点的深雪与电安慰弗莱彻,告诉她自己并非啃食人类之命,而是继承,要她积极向前。结果,弗莱彻含泪接受,决心向前迈进。
虽然你可能没那种心情,但可以让我再问几个问题吗?
深雪一问,弗莱彻便点点头。她用袖子擦去眼泪,重新面对深雪。
总之,我知道你变成什么样子了。你那边时的事,遥小妹和保前司令好像都问过了,所以我就别提了。所以,我基本上只问现在的事。
……好的,请说。只要能说的,我什么都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