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噢”了一声,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原来是‘人家有照顾你’喔。说真的,你别看任曦这伙计大大咧咧一副花心大萝卜的模样,实际上可能是一枚痴情种。只要东城你平时对别人温柔一点,说不定就可能了。”
我听进南瓜的话,想起了任曦对着电梯门的样子。我含糊地说了声可能吧。
话说间,突然一道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
“女娃!你也来了。”任老头一点也不拘束,一屁股坐在我的身旁,冲我呵呵的笑着。
我点头道:“任顾是我朋友,他订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要来看看。您……”
“噢,我是他大伯,任曦那小子还没告诉你吗?你实习就是这小子找我硬是把你从其他老师手里要来的。对了,任曦呢?”任老头在周围看了看,疑惑的看着我,“你俩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原来还真是大伯。我大拇指往后面一戳,“应该在那边包厢里。”
“坏了!”任老头一拍大腿,胡子一瞪。“刚刚任全不是也是朝后厅包厢方向跑了吗?这下坏事了。”
我被吓了一跳,小声地说道:“没这么严重吧。”
任老头摇头说,“你是不知道这两父子简直就像前辈子的仇家,见面不是冷着脸就是恶言相向。任曦这孩子性子像我,从来不肯低头认错,结果两人关系越来越差。”
“我很早之前就从任曦口中得知他跟父亲关系不怎么好,只是没想到会差成这样。”
任老头略微讶然道:“这小子跟你说他的家事?”
我说:“就是闲聊的时候,提了几句。万物皆有因,那个,任曦他到底跟他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老头思考片刻,说道:“这里面涉及很多任家的往事,今天这么吉利的日子,我也不多说这些晦气话了。改天有机会再跟你聊聊,你也帮我劝劝任曦,不要总那么倔。”
我笑了两声说:“我劝恐怕是只会是反效应,到时候只怕任曦还会蹦到天上去跟抢玉帝饭碗。您这话还是跟李妤去说更实在。”
“不不不。你不同。”任老头站起来,“好了。我要去救那个混小子了。你随意。”说罢,他习惯性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快步往包厢走去。
虽不知任老头为什么会说我不同,但按他的说法,任曦与任父此番好像真会闹出点什么事。我略一思考,起身就要跟去。随后手腕一紧。
我回头,南瓜拉着我的手,眼睛盯着我。“东风的事,你不管了?”
闻言,我倒吸了口冷气。
南瓜和我走出大厅,此时的大厅里与大厅外是完全不同的两幅景象。一群男女面带慌张不停地接打着电话,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南瓜没有理他们,带我左绕右拐来到一所杂货间。
里面有人拍打着门,听见有人走过来,模糊的说道,是东风吗?
李煜!
我睁大眼看向南瓜,“是你干的?”
南瓜不可置否的耸耸肩,“以东风的名义约来的。算是我对东风的补偿吧。”
我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来了?南瓜会去接你。”
我一字一顿地对南瓜说:“南瓜,你记住,不管待会发生什么。这是我们俩欠她的。该还。”
九点四十五分。
南瓜把钥匙递给我,等她下楼后,我舒了口气,索性找了个地方,靠门坐了下来。我拱起指关节敲门。“李煜,你还好吧。很抱歉在你大喜的日子,把你关在这里。”
李煜在里面也回应似的敲了两下。“东城,我想知道东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垂下的头发拢到耳后,“你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好了。东风怀孕了,趁着东风还没来之前,你还来得及做一个吃惊的表情。那天在街上遇见你以后,东风被气得去堕胎。”
我故意停顿在这里,想听听李煜的反应。里面悄然无声。
我略微调整了姿势,继续说道:“她没有狠得下心。后来你的母亲,裴琪,李妤上门探望,探望你懂吧?然后东风就被关到警察局去,理由是我听过的最扯的。聚众闹事?有人自己找人打自己?你他娘的觉得可不可笑?”
李煜嗯了一声,沉默了会儿。“那天遇见你们以后,我当时被父母关在房里,与世隔绝。我会找出陷害东风的人,换她清白。”
我叹了口气。“李煜你怎么就不懂呢。东风从来是个理性的人,当她决定不堕胎的那一刻,似乎变了另外一个人,我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
李煜似乎也靠着门坐了下来。他可能觉得不怎么好接话,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地面。微微的震动。
我说:“李煜,东风对你是认真的。你可能有很多理由说明为什么你不在场,但是请不要向我解释。”
九点五十五分。
远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女人穿着那身圣洁的象牙白裙子,披着长发。一步步的走过来。意料之内的美。
我转身用钥匙打开了门。李煜已经站起来,一脸愕然的望着东风。
东风小幅度地转了一个圈,嘴角往上翘着。“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东风任何时候都是最美的。”李煜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她。“多久了?”
“两个多月。”
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声,我走过去一看,南瓜和东云堵在过道里,拦住拼命想要过去的裴琪。穿着紫色礼服的裴琪。杏眼怒睁、一脸仇视的裴琪。
我回头叫道:“东风!快跑!”
东风对我一笑,拉着李煜向另一边的长廊跑去。
时间漫漫的长河里,我们被命运推搡着往前走去。如果这个城市能够容得下所有最真挚的叛逆,每个人都会梦想着有一天能够拉着自己最亲爱的爱人,一路披荆斩棘,勇往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