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贤王上前，低声询问：“大臣们还在天牢外面等着……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
顾子野抿了抿唇角：“一会儿朕自有安排……天牢里的事，还是要劳烦二哥。”
“……是。”
顾子野看了看关押南白的牢房方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明熙赶到的时候，天牢外密密集集的跪着一群大臣。心里“咯噔”一下。
“皇上！”
明熙紧张的扒着粗糙的墙面，看着出现了之后几乎是孤军奋战的顾子野。
“皇上，仓国质子南白目中无人，光天化日刺杀当朝太后娘娘，其罪可诛！”
“皇上，仓国质子罪大恶极，应当立即斩首！”
“皇上！钦天监曾测出南百就是祸朝之星，应当处斩啊皇上！”
种种种种，一桩一条，好像都是有迹可循的罪证，每一条都能把南白往死里送。
顾子野一言不发，他觉得头晕目眩，脑袋里好像是要炸开一样。
“此事……”顾子野慢慢开口，目光沉痛的看着所有的大臣：“朕会给列位臣工，还有母后的在天之灵一个交代。同时……”顾子野咬牙切齿：“仓国质子今日胆敢对朕母后下手，朕一定会出军，踏平仓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熙紧紧扒着墙面的手指这才松了下来。“……明月。”
“姐姐。”
“咱们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你赶紧回去，拿一件厚一些的披风来。哦还有，把胡太医也请来。”
“是。”
“快去。”
顾子野还在安抚大臣们的情绪，明熙抹了抹脸上的泪，转身闪进角落里。
南白抱着膝盖坐在牢房里的角落，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墙角。
“在想什么？”
南白寻声看去，贤王站在牢房门口，看着坐在地上的南白，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药巾。
贤王半蹲在南白面前，动作轻缓的给南白包扎受了伤的手指。
“……对不起。”良久，南白清浅的一句。
“你哪里对不起我，”贤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语气平缓，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我不是要故意瞒着你我的身份的。”
“不是你瞒着我，”贤王做完手上的活计，看着南白：“是皇上想瞒着我。”
“贤王殿下，我……”南白直起身子，面色有些焦急的想要解释。
“我都知道，”贤王了然于心的笑笑：“皇上是想保护你。我心里明白。”
南白低下头，轻笑一声：“是啊，他是想保护我。”
“说来也是我对不起你和皇上。”贤王苦涩的勾勾嘴角：“要不是我当日跟你说了皇上想要进攻仓国的事，你也不必涉险如此。”
“没有，”南白抿了抿嘴唇：“就算是贤王殿下您不跟我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为何？”贤王有些疑惑：“今日之事，我看皇上并不知情。”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我做这么危险的事，”南白看着贤王：“正因如此，我才会这么偷偷地去做。”
“就为了给皇上一个发兵的理由？”
“……没错。”
贤王低着头，不再说话。
“贤王殿下，”南白看着贤王：“皇上这次出兵，路途艰险，朝中皇上能依仗的，也就是贤王殿下你了。……拜托你，一定要……”
“这种事情无需公子操心。”贤王深深地看着南白：“为人臣子，忠于人君。这是本分，我知道。……只是有一件事，需要公子好生做到。”
“您说。”
“照顾好自己，”贤王放轻了声音：“皇上他心里有你，而且满心的是你。现在皇上处境不容乐观，你一定要好好儿的，不然，皇上怕是会疯掉。”
“……我知道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要让他们碰我
等到人走了，明熙这才领着胡太医进了天牢。
“公子！”明熙看见天牢尽头牢房里锁着的人儿，马上快步跑了过去，扒着木质的牢门，看着南白，连声叫他：“公子，公子。我是明熙，公子……”
南白慢慢从臂弯里抬起头来，原本明亮的眸子里现在有些混沌。看着门口的明熙，弯了弯嘴角：“你怎么来了？”
“公子……”明熙吸了吸鼻子，赶紧从怀里掏出钥匙——那是刚才贤王给她的。
“公子这手是怎么回事……”明熙看见南白小指上裹着的布巾，小心翼翼的捧着南白的手：“怎么还受伤了……”
“我没事。”南白笑笑：“嘉树呢？你来这里了，他呢？”
“公子您放心吧，”明熙赶紧把拿来的披风裹在南白身上：“小太子让明月还有奶娘照顾着呢。好得很。”
“那就好。”南白笑了笑：“你来这里做什么啊？”
“公子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明熙眼里全是滚滚颤颤的眼泪：“为什么……”
“嘘——”南白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要问了。我没事，你赶紧带着胡太医回去吧。”
“啊，对了……胡太医。”明熙抹了两把眼泪，把胡太医领来：“胡太医，您快给公子看看。”
“不用了。”南白收起手腕，看着明熙：“你快回去吧，让人撞见了，总是不好的。”
“公子还是让胡太医看看吧，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明熙轻声劝着：“您看您身上都湿透了，别病得厉害了。”
“我真的没事。”南白摇了摇头，冲着明熙笑笑：“明熙，奶娘身体不太好，年纪也大了，以后还要靠着你们来照顾。”
“公子，”明熙的泪意止不住的上涌，脸上全是泪痕：“您别说了，皇上不会让您出事的。”
“你听我把话说完。”南白眨了眨眼睛：“嘉树，在名义上是你的儿子，也是皇上的独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别太宠他了，”南白说到这里笑了：“别到时候惯得一身的臭毛病。想改都改不了了。”
“公子……”
“你先答应我。”
“……是。”
明熙说得对，顾子野不会让自己出事，但是这么一折腾，自己估计也是命不久矣了。之所以不让胡太医诊脉，也就是因为这个。在那天临走之前，南白吞了剩下所有的药。以确保那天的万无一失。从此以后，这幅身子就不是自己的了。病来如山倒，以摧拉枯朽之势般的袭来。南白是撑不住这样的。
想来……自己好像也是该回程明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