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脑壳刚讲完故事，辣妹子就说：“这个哑巴就是你自格嘛，不然哪会有这么清楚？”疤脑壳就说：“我一没这号桃花运，二来也没有这般本事。我们这里就看当医生的能不能吃得消。”可杨孝辉当时已经心不在焉了，拿出六条当九条打，还和了一手错牌，赔了一圈钱。昨天，杨孝辉就没有来搓麻将了，疤脑壳就说：“杨医生不看病了，同样有人晓得开方子打针，我们三个人玩。”辣妹子猜测道：“可能他是外出看病摆摊子了嘛。”乔金娇就说：“鬼呢！你还真的不晓得？”辣妹子就说：“自从怀上小鳅鳅后，我基本上是不出家里这一条四方门的，那晓得他出了么格事情？”乔金娇便又讲出一件事来，说是那年杨孝辉在茶山坳给人治病，打针用错了药，把一个感冒的妇人医死了，死者家里告状了，剥夺定为重大医疗事故，不但赔光了家底，而且取消了行医资格。因此，这些年杨孝辉不但不敢再摆摊了，而且看病也是偷偷摸摸的，地方地境的熟人遇上为难事了，硬要请他帮忙看病，杨孝辉还得先与患者签订一个口头“生死状”呢。时间充裕了，就找牌打，么格牌都打，打好大也不怕。
第十六章
辣妹子白天听到故事中那些妇人说的话，从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中，倒是产生了对在外当老板的老公的警惕。正好傍晚杨孝钕回来了，而且问起杨孝辉的事，她借题发挥，把“哑巴吃铁”的故事翻版讲给老公听，既是当天赢了钱，也是有意提醒。
辣妹子见老公不感兴趣，又说起一个与他有关的故事，道：“人家讲你当组长时没卵用，连一个有理的官司都没有打赢。”终于引出了杨孝钕的话，“他们讲么格啦？”辣妹子说：“就是孝军姐姐的事嘛。翠妹子是弱者，是受欺负的，其实也是逼死的呢。”杨孝钕奇怪地问：“哪个告诉你的？”辣妹子就卖关子道：“你问哪个做么格？这事我早就晓得了，还在娘屋里时，就听人讲了呢。”顿时，五年前自格亲耳所闻的故事便浮现在眼前。
那天，辣妹子两个哥哥办的红砖厂来了一位叫熊老板的客户，酒吃得有点吹火烟的时候，熊老板顾不上有妇人妹崽在场，话语更多起来，其中也不乏脏话痞话。他说：“去年松树岭那起人命案，那个妹崽死得真是冤屈呢。哪个遇上那样的事，当时都会想不通的。可人死了，理摆在那里，杨家湾的人却变猪，既不报案，也不敢打土官司，白白送了一条人命，那一湾的人还有么格脸面哟？”文哥就问道：“你怎么晓得是冤啊屈的？”熊老板就说：“我亲眼所见嘛。”接着一边吃酒，一边讲故事。他说：“那些年我经常往深圳拉竹子，基本上是用松树岭阿勇的车，跑的107国道。嗨！当时的国道两旁好多‘路边店’，到处可见打扮妖艳、动作粗露的‘三陪女’招揽生意。阿勇一边开车，一边用目光，或者手势挑逗那些妹崽，却没有停车。”
“直到见了‘老地方餐馆’，阿勇才猛踩一脚刹住车，大声叫道：‘阿芳！老公来啦！’只见那个高大肥胖的‘三陪女’笑舞缤纷地跑了过来，重重地亲了阿勇一口后，才挽住他的胳膊进了餐馆。阿芳在阿勇怀里坐了一会儿后，才拖过菜谱让点菜，阿勇却说：‘那是熊老板，也是我们老乡呢。’阿芳这才起身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怀里。可她并没有急于叫点菜，却是双手箍住我的脖颈，故意将胸口凑到眼皮底下，娇滴滴地说：‘大老板吔！欢迎您到我们小店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呢！还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我说：‘怎么没见你有眼泪呢？’阿芳就调起情来，说：‘你看嘛，你找嘛，你不是熊老板吗？肯定好雄。可我还不晓得，你是英雄，还是狗熊。’我瞅了一眼妹崽胸前那一对活蹦乱跳的大奶子，觉得很刺眼，想起生意人特别忌讳的‘酒色’二字，便把目光移开了。阿芳说：‘没找到吧，我的眼泪不摆在脸上，而在心中，在下面呢！’就拉我的手去摸。见我缩回了手，阿芳只好说：‘看来熊大老板还是肚子饿了，还是先点菜吃饭，吃饱了才有胆有识（食）。’在我点菜时，阿芳一个劲地推荐高档菜，还激我多点几个。我说：‘多了吃不完。’阿芳就说：‘我们还没有吃呢，老乡大老板真小器，既不管老乡小姐的饭，也不管我们的工资。’我这才想阿勇，却没见了他的身影。就问道：‘师傅呢，哪里去了？’阿芳嘟咙着嘴巴说：‘他们已经在按摩了呢！你管他们做么格？点菜嘛。’我心知肚明，菜多价位高，‘三陪女’提成才大呢，经不起纠缠，我只好又点了两道菜。”
“吃饭时，阿勇才与另一个‘三陪女’勾肩搭臂地下楼。”
“一陪一地酒饭过后，阿芳又对我说：‘大老板还没有见到老乡小姐的眼泪，是松骨还是按摩？’我感到新鲜道：‘松骨、按摩还有么格区别？’阿芳就说：‘当然有。松骨就是敲敲打打，小费才二十块。按摩可是全套服务，小费要五十块呢。’熊老板就说：‘我既不松骨，更不按摩，吃一杯茶赶路。’阿勇生怕就走，赶忙拉过阿芳，对我说：‘等我给她放一炮，不然会狠死我的。’阿芳朝我笑道：‘你肯定是个狗熊，老乡的不搞，看你搞哪个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