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小柔听到洛鸿天要把她囚禁起来,不由得一愣。可是听到是囚禁在芙蓉殿里面,又觉得有些可笑。原本她也是只待在芙蓉殿里面,哪儿都不去的。可是,自己不出去,和别人不让自己出去,那绝对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等她再次抬头看向洛鸿天的时候,眼眸中已经少了什么东西。她淡淡的笑着,笑的那么美,像是一朵怒放的芙蓉花,重重秀锦,晃得人意乱神迷。
她转身向外走去,腰背挺得笔直。
洛鸿天几乎是下意识的叫道:“你要去哪里……”话喊道一半,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声音小了下去。
陈小柔的声音像是从风中刮来的一样,飘忽不定:“回芙蓉殿被囚禁。”
洛鸿天身体一僵,忽然感觉自己丟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是他在这段时间里面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的东西,却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他很想喊住她,可是周围那么多的人在看着他。
洛鸿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去找公孙阳,脸色很难看,说的第一句话是:“公孙阳,朕是皇上,却仍然不能随心所欲。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当这个皇上?”
公孙阳张了张嘴,这个问题,他还真的被问住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没有当过皇上,可是看着洛鸿天每天面对着的奏折,也知道那个位置,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他拍了拍洛鸿天的肩膀,用力的捏了一下。有些事情,他只能帮到这里了。
小李子悄声说道:“皇上,该吃晚膳了。”
洛鸿天抬眼看见旁边公孙阳一副我要吃饭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晚饭一共九道热菜,五道凉菜,以及各种点心。对于以为皇上来说,这些饭菜并不奢侈。但今天的洛鸿天,明显没什么食欲,就连平时一顿能吃下十个的小笼包,也是捏在了手里,半天还没吃完一个。
公孙阳敲敲碗,吸引洛鸿天的注意:“我说你自己没食欲,也不用这样影响我的食欲吧。而且,你跟小笼包有仇吗?”他指指洛鸿天的手。
只见洛鸿天手上捏着的小笼包,早已面目全非,被捏成一张馅饼了。洛鸿天把小笼包版的馅饼扔回碗里,说道:“公孙阳,你觉得真的是她做的吗?”
公孙阳无奈地放下筷子,心想,平时那么冷静的人,怎么这时候反倒疑神疑鬼起来了呢。他撇撇嘴,说道:“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我去问?”洛鸿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没想到公孙阳会这么说。
“对呀,是不是她做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你不去问当事人,到这里问我做什么。”
洛鸿天表情迟疑,似乎觉得那里有些不妥。
公孙阳却再次拿起筷子,挥挥手,“你爱去不去,爱吃不吃,但是,你别坐在这里一副被人抢了媳妇的表情,影响我吃饭。”说着,便把所有的饭菜都往自己眼前挪了挪,还把洛鸿天的筷子给抢走了,摆明了送客的意思。
第四章囚禁
洛鸿天一心都在想着怎么找陈小柔问个清楚,迷迷糊糊的下令要去芙蓉殿。一直到出了大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这才反应过来:靠,这明明是朕的地盘,怎么自己反倒被撵了出来!
到了芙蓉殿,洛鸿天径直走了进去。却没看见陈小柔。他转身看向月青,问道:“人呢?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的吗?”
月青向后院指了指,有些敛声的说道:“在那里。”
洛鸿天走到后院,顺着月青的手指向上看去。
后院里面有一棵杏树,是当年在陈小柔出生的时候栽下的。如今过去了二十几年,杏树也有六七米高了,陈小柔正坐在枝桠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是二十几年的老杏树,可树枝并不粗壮,看起来跟手臂差不多粗。随着陈小柔的腿在上面一荡一荡的,甚至让人觉得那树杈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洛鸿天一惊,喊道:“你在上面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陈小柔闻声看去,说了句:“皇上只让我不准出芙蓉殿,没说不准我上树吧。”
洛鸿天呼吸一窒,觉得陈小柔这是在报复他,报复他把她囚禁了起来。因而声音软了下来,“上面危险,下来吧。”
陈小柔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远方,暗想,其实这上面,比下面要安全的多,下面,才是真的危险啊。洛鸿天见陈小柔不说话,又问:“你在那里看什么?”
“上面凉快,看看风景。”
风景?洛鸿天忽然想起曾经有一天,陈小柔也是顺着树枝爬上了城墙向外看去,那一次,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可是现在,在五米高的树上,看着十米高的城墙,能看到什么风景?
“你还是下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你。”洛鸿天的表情有些严肃了起来,这女人现在越来越知道什么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陈小柔没什么表情,翻身跳了下来,深绿色的衣摆向上飞舞,如一只蝶从高处落下,是这初冬时分的一抹绿色,一抹,深暗成熟的绿色。
陈小柔走到洛鸿天身前,问道:“你要问什么,说吧。”
洛鸿天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说道:“玉玺,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陈小柔戏谑的看着洛鸿天,唇角一调,笑着反问:“我若说不是,您信吗?我若说是,你又信吗?”
洛鸿天明显被问住了,表情僵了一僵,“别兜圈子,直接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陈小柔的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当洛鸿天让人带她去皇后殿,当他刚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已经在怀疑自己了。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抱有什么希望。
洛鸿天捏住陈小柔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陈小柔,现在不是赌气,也不是嘴硬的时候,你就不能听话一次吗?”
陈小柔一甩头,挣开洛鸿天的手,冷冷的说道:“洛鸿天,你若信我,根本就不会问我。你若不信我,我说了也白说。其实你应该问的人,不是我,而是要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要来问我。”
陈小柔深深的看了洛鸿天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洛鸿天傻站在原地,被陈小柔甩开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初冬的微风并不凜冽,此时却有些刻骨的冰冷。他看着那个背影,竟然没有勇气追上去。因为她说的,全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