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沈三人麻利的收拾好地上散落的金器,发觉身上的灵力已经恢复,这时丑时刚过,已是午夜时分,他们进墓淘宝一来一回用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盗洞外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沈三奇道:“何老狗没在这儿等也就罢了,刘冲和王本顺应该在看门啊…,”他忽然想起高台上莫名的黑衣人,“草,两个看洞口的不会都死了吧!”
沈三很快就发现了佛像后被堵住嘴五花大绑的王本顺,王本顺被人割断了喉咙,血液凝固流了一地,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王本顺是沈家为这次寻宝联系的内应,与沈二沈三本来就两、三面之缘,他俩对王本顺的死根本无所谓。
门外遮光用的阵旗已然不见,一定是何不可出门后收走了。
“看不出,这老狗还真是皮笊篱-不漏汤啊!”沈二骂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把这盗洞炸塌吧,万一妖豹冲出来就不好了…!”
说干就干,沈二先找块硬石放在盗洞内部,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下品火灵石,他站在门外,奋力向盗洞内的石头一丢,盗洞内一声闷响,脚下的大地都跟着轻微晃动,随后气流和烟尘涌出,靠着石崖的大殿也瞬间被埋在泥土中。
一切停当后,沈二沈三也沿着来路向树林奔去,什么神僧、蛇妖、将军虫、黑猫、妖豹以及陪葬的奴隶们都重新与世隔绝,暂时与他们无关了。
他二人赶到存放马匹和包裹的树林中,不出所料,林中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拴在树上的几匹健马正烦躁不安的原地踱步,低声的打着喷嚏。除了他们沈家带来的三匹居然还多出四匹,看来马主人不是还没回来就是死在墓道里了。
沈二的记性很清楚,何不可骑的白马和黑皮骑的一匹黄膘马。不管如何,何不可和黑皮等人还算有良心,要是把马都带走,他们只能靠着两条腿走回去了,而且还还多出五匹,正好方便带着家人远离。
沈二(李崇光)和沈三(吕林)把马儿拴在树上的缰绳解了,先骑上自己的马,他们是山贼出身,骑术精良,各自控着多出的马匹没有任何难度,二人也轻声吆喝,纵着马群向大同方向急驰而去。
……
话分两头,再说守盗洞口的刘冲。
刘冲是雁北刘氏修真家族的子弟,刘家曾祖曾跟着建文帝开创新宇大明,三代世袭的侯爷,但落户在大同这一枝的不是嫡传,后代又不肯读书入仕,只能组建了一个修真家族,逐渐和福王世子攀上关系。
刘冲平日是朱桐出入风月场所的小弟之一,他自诩是朱桐的心腹。
将心比心,所以他认为朱桐也当他是兄弟,毕竟一起嫖过娼的友谊,似乎应该牢不可破。
刘冲在墓室内被昆仑冰蛇吓得跑出洞口后,几乎就要支身逃走,想想外面就是一片坟墓,他又不认识回去的路,终是不敢出去。
忽然记起外面王本顺应该守在门口,怎么这一会儿就不见了呢,再有门口的火把怎么也灭了?
他又点着了火把,循着声音在佛像后找到哼哼唧唧被堵着嘴的王本顺,正在解绳索的时候,在王本顺身下居然找到一枚双面都是水草花纹的建文通宝!
刘冲再傻也知道刚才被王本顺和沈三给耍了。
他这样的富家子弟只能占便宜,平时哪吃过这个亏,尤其是还被一个凡人给骗了,盛怒之下刘冲根本不过脑子就把王本顺割喉了,直到王本顺喉咙的着血流尽的之后,才想起他走的时候王本顺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被谁绑起来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下他更害怕了,王本顺肯定是被第三者绑起来的,但现在王本顺已经死了,他该去问谁呢?
他杀了王本顺,既不敢进墓去找人,又不敢一个人走掉,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黑皮连滚带爬的从盗洞里爬了出来。
黑皮满身满脸泥土,见人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刘仙师,何仙师在就后面,他身上带的宝物太多,快拿不动了,您老最好进去帮他拿两件。”
刘冲趴到盗洞口果然听见里面有动静,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忽然听见里面一声小猫的叫声,接着是他看见黑暗的盗洞之中出现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此时的刘冲早已风声鹤唳,他吓的一直退到大殿之外,他转身一看,黑皮早已也不见了…
“黑皮这个龟儿子,居然也敢骗我?!”一晚上被两个凡人欺骗,刘冲抓狂的要死。
“可眼下的猫是什么情况?是墓里面原有的猫,还是是黑皮事先带进去的?”
正在猜想之际,四只黑猫已经钻出盗洞走了大殿,刘冲看呆了,他好歹是练气第六层修士,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是灵猫!居然有四只,而且这修为最少是筑基…”。
黑猫一家四口小心翼翼的来到大殿外,刚呼吸到人间的新鲜气息,抬眼就看见了刘冲,猫王怒了:“这些该死的无处不在的人族!”
它见了刘冲连威吓都免了,直接就用“冰环术”向刘冲打招呼,刘冲一见筑基期的道术哪敢抵挡,拔腿就跑。但又不知逃到哪里去,远远的见灵猫没有追赶他的意思,也也停下来盯着这一家人,幸好猫王也没把他当回事,一家四口欣赏了一会儿满天的繁星,又兴冲冲巡视了一番新领地,径直过桥走了。
刘冲看到黑猫走的不见了,也只能又回到了大殿门口守候,一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
就在刘冲在大殿门外不知所措的时候,何不可也从盗洞钻了出来。
刘冲这大喜:“终于能有个活人能在坟地里一起壮胆了!”可他一个“师傅”还没叫出口,何不可的话又让他感到心惊肉跳:“刘冲,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你留下来再等一会儿,你马师兄就在后面,他手臂断了,你接上他也马上就走!”
何不可说完后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刘冲有点傻了,他害怕何不可再玩黑皮刚才这一手,躲得离盗洞口更远了,好在片刻之后真是马天行爬出来了,他拖着一条滴血断臂,面色惨白,满身血污。
马天行平时和刘冲关系还算不错,看见他仿佛看见了亲人,眼泪都要下来了:“刘老弟,后面有妖兽,要死人的,咱们赶紧跑吧!”
幸亏马天行还记得去树林的路,两个人跑回树林,见树林内已经没人看守,慌不迭骑上自己的马赶往独乐寺外市坊,连夜找个郎中给马天行有重新包扎了伤口,这才匆匆赶往大同朱桐的别院处。
……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开阳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此时此刻他发现,他正浑身湿漉漉的一个人坐在在喜禅河的小石桥旁,背上背着不知何时捡回来的青釭剑,他也已经出了阿铁竺的墓穴…
“我没有被夺舍?!”苏开阳明明记得妖豹的兽识侵入自己的身体,那是他昨夜最后的记忆…。
苏开阳发现身上灵力也已经恢复,忙用内视术查看体内,一切如故,丹田内没有任何妖豹神识的影子。
“难道是后来后妖豹觉得我肉身不太合适,兽识又走掉了…如果是那样就太幸运了…”
“我是怎么从神僧的墓穴里出来的呢?”
苏开阳身上的衣服已被水浸透,他觉得身上有点冷。
“难道是从河里游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苏开阳抬头看着天空,东方已经露出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
从妖豹兽识中死里逃生,苏开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但这就是事实,他现在好好的,他没有被夺魄,现在他还可以继续新的生活,他觉得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今后不能太苦了自己…
他偶一抬头看了一眼小石桥对面的石崖和大殿,微微的晨光中,石崖不知何故已经倒塌,石崖下的大殿被碎石和尘土深深的埋在下面,已不见了踪迹。
“这下事情闹大了,还是赶紧溜走为妙!”苏开阳小声嘀咕着。
这时储物袋内的灵鱼似乎听到喜禅河的水响,又奋力跳动了一下,苏开阳这才记得还有一条灵鱼在里面。
“这灵鱼离开水五个多时辰还没死,真是福大命大!”
苏开阳把灵鱼从储物袋里取出来,虔诚的用双手把它举过头顶,言道:“鱼兄,你和我结伴从神僧墓里转了一圈儿,现在都安安全全的出来了,算是缘分,我就不吃你了,愿你也修得正果,早日成精跳过龙门!”
他随后把灵鱼抛进河中,灵鱼好像听懂了苏开阳的话,在河中扑啦啦打起一片水花转了两三个圈儿,才游得不见了。
苏开阳见储物袋中还有昨夜准备当夜宵的羊肉串,这时“春回大地”的保鲜术失效多时,羊肉串早已凉透,他也把肉串扔进河中,引得水中的鱼儿一阵骚动,有三四条灵鱼竞相跳出水面争抢食物。
若是平时,苏开阳还有心看上一会儿自得其乐,可现在他觉得头还是有些晕,他心中也有了下一步打算:“得先去客栈收拾东西赶紧走,万一独乐寺的和尚来查房就麻烦大了!先去大同,那还有舅舅原来买下的一个小院落…”
趁着天还没有大亮,苏开阳也拔腿从林间小道匆匆离去。
……
在后山塔林远处,苏开阳看不到的地方,两大两小的四只黑猫正在山间的喜禅河边游荡,两只小灵猫看着河里游来游去的灵鱼,喵喵的叫着,已然挪不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