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师伯,您好。”两人对视了良久,才来了句问候。
他神色一凛,说道:“不愧是我师妹的徒弟。”
可是他又有点疑虑,为什么师妹会收一个和莫岚琦如出一辙的徒弟呢?他横扫了一眼正气息不匀地倒在晏若斯胸膛上的莫岚姝,他也曾以为这个女子会像她母亲多一分,可是这个女子还是多半靠近她爹了……
没想到呀,没想到,在亲生女儿身上他没有找到小师妹当年的神韵,可是在这个妒忌了莫岚琦一辈子的乌尔师妹那里,他居然又目睹了师妹当年的风韵。
他深深地看着她,看着久远的时光长河里,淘洗不变的容颜,那是时光尽力了无尽的大浪淘沙都退去不了美,那是已经消逝的人在不消逝的时空中静静凝望的脸。
这个男人的眼神诉说着过去,他的眼里有着某种神伤,与心疼的情绪。
她也带着某种特别的感情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要是当年陪伴在娘身边的是他,事情可能就会有很多转机。可是最后她作为娘的依托却也没能留在他的身边。如果时光再来一次,她多想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十年,用十个春夏秋冬去报答他对娘的一往情深。陪着他笑,陪着他流泪,陪着他看星辰变,看时间时过境迁,那对娘亲不变的感情……
可是呢?她的眼里渐渐潮湿了,这些假如都不存在了,没有什么会存在……
“师伯。”徐尘风靠近嫣如梦站着,只是淡淡望着他一笑。
大师伯也只是淡淡看了他一下。
这个徐尘风,太过妖异,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并不算太友好,不愧是师弟调教出来的徒弟。大师伯眉头有点异动。当他看见徐尘风与嫣如梦肩比肩站在一起时,那段青葱岁月里的慌乱真的让他乱了,原本以为师妹只会在他们二人见做选择,没想到却出人意料地选中了严师弟,青涩年华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用今后的一山一水来忘记的,不是么?
大师伯这才调开视线看着她的衣袖,一片殷红,说道:“孩子,你的剑伤……”
“没事的,师伯,你用不着多虑,师侄自会替师妹疗伤。”
大师伯蔼然看着一脸不友善的师侄,难道他以为自己会……果然奇思妙想的司徒师弟教出来的徒弟就不非同凡响呀!
“也好!”他平静地点了下头。
“兄弟今天来了,何不多住几日?”晏高松扯着嗓门又喊道,话语显得非常激动。
“算了,我今晚就起程……”大师伯捻须一笑。
“师伯!”她这一声太过激动,脱口惊呼,可是喊出来后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每个人都愣愣看着她,以为她有什么大事要说。
可是话到了嘴边终于还是说不出口,对于这一切,她是否可以坦诚,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了结,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大师伯,你还没传授我们几招绝学,怎么就走了。”慌不择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大师伯扬扬眉,善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个事,来日方长何必在意这些呢?如果你想学的话,大可以来蜀林竹海找我。”
她惶惑地抬起头,在这个老人家这里是否可以依托她的一切呢?她的第六感在指引她说出一切,仿佛在上空徘徊了良久的鸟雀,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小憩一会的树枝了。
太多的委屈与痛苦,压了她十年了,这样真的已经不堪重负!但是她这些年来都别无选择,她想试一试,可是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值得吗?
“哦?那个地方么?”她笃定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还记得那是父母尸魂的葬身之处,大师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眼里藏着什么难言之隐,她有太多心事想要付诸于口,可是碍于某些原因口里的话终究还是吞了下去。就像吞了一把利刃一般,她被刺得好痛好痛。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聩了多久,当自己再睁开乌黑发亮的眸子的时候,天空早已暗了下来,屋子里全然是一片浓重的黑色,隐隐约约有淡淡的月光渗透进来,在房间里镀上一层薄薄的光色。大概天才刚刚暗下吧!在房间里她还能听见门外大厅的鼎沸喧嚣可以溢到这里来,应该是客人还没有散尽吧!
她渐渐地支起身子,由于身体失血有点多又是梦中初醒,身子多半有些乏力。磨蹭着下床的时候,手上的伤不小心碰到了床沿,一下缩回手,她蹙着眉头看了看伤口。这么晚了大师伯应该都走了吧!
师伯应该是个喜好清静的人吧!
突然有个人莽撞地破门而入,啐了一口唾沫,说道:“房间里怎么会这么黑?”
他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身上散发着一股酒精味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乌尔段,他刚从外面进来,眼睛还不适应,搜索了一会,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的嫣如梦暗暗的影子,说道:“如梦,你醒了呀?”
“是,”看不清嫣如梦的表情,说道:“你又去喝酒了呀!”
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他带了进来,他往桌上一放撞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紧随其后地又是一番臭骂:“晏家的丫鬟全出去伺候客人了,这里还躺着一个伤员居然没人照看。怎么这么过分!”
嫣如梦很无奈地摆摆头,这又有什么办法,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客人。
点燃烛火,屋子里亮起了温馨的光。嫣如梦总算看清楚了。乌尔段带过来的是一个装饭菜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