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良好的纸张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将信翻过来一看——
哇啊!?
上面盖着帕洛尼亚王家纹章的封蜡。
我原本以为是来自有力贵族的信件,但并非如此。
比那更加重要。
是国家啊,国家。
是来自王族的信件。
难怪芙琳小姐的手会发抖。
帕洛尼亚王家纹章意味着国家的重要文书。万一这封蜡有任何一点破损或脱落,那就完蛋了。芙琳小姐会被视为擅自偷看内容,和我一样被关进牢房。
女仆法莉丝也会被视为共犯,同样有罪。
难怪会放在严密的包包里。
偷看官方文书,应该会是相当严重的罪行。一个弄不好,甚至会株连九族。
真是可怕的信件。
是说既然有这种信件,一开始就交给我啊。
不,我只是不小心紧张起来,才会拖到现在……
我明白她的心情。
总之我先用小刀剥开封蜡。
这样一来,若我不是艾兰德,就确定会被处刑了。不,我确实是艾兰德。但严格来说,我只是自称艾兰德,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叫这种乱七八糟的名字。
我的思绪不断往坏的方向思考,是因为那个吗?因为我是勇者吗?就当作是这样吧。
嗯。
好、好。
我用力握紧快要发抖的手,从信封里取出信纸。信纸的材质也很高级,感觉有点厚度。
信纸的粉红色比信封的颜色更深,但不会刺眼,给人高雅的感觉。
这种纸是在哪里买的呢?
是在学园都市制造的吗?
与其说装饰得太过华丽,不如说有色纸本身就很少见,她竟然毫不吝惜地用在身为庶民的我身上。
不愧是王族。
上面写了什么?
师傅,蹲下来、蹲下来,我看不到。
……
我叹了口气,看着无忧无虑的美少女们,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只帕露和露比,芙莉露大小姐和女仆法丽丝也绕到我身后,探头看着信纸。
这下更不能让她们看到我颤抖的手指了。
我重新振作精神,准确地移动指尖,打开折成两半的信纸。
敬启者,致我的勇者大人……嗯?
咦?
什么?
上面写了什么?
帕鲁代替瞬间陷入混乱的我,从后方探头继续阅读。
季节已经完全进入秋天了呢。虽然我也很喜欢夏天的炎热阳光,但也很喜欢秋天的凉爽微风。今天我穿上了新的洋装,布料稍微变厚,让我感受到温暖。我想,师傅大人拥抱我的温暖,一定也是像这样温暖吧……嗯?
帕鲁觉得内容有些危险,发出疑惑的声音。
露比接着念出后续内容。
师傅大人的声音、师傅大人的手臂、师傅大人的所有一切,我认为都既美好又美丽,而且理想。被师傅大人拥抱的我,一定会像甜美的巧克力般融化吧。无论是多么有钱的贵族、立下多少功绩的冒险者,还是打倒几千万个魔王的勇者,都比不过师傅大人……嗯?
几千万个魔王是什么!?
魔王不是只有一个吗!?
我与露比一起陷入恐慌。
芙里耶大小姐……不对,法里斯冷静地念出后续内容。芙里耶大小姐则满脸通红地捂着脸颊。
啊啊,与师傅大人分别后究竟过了几天呢?时光飞逝,我甚至已经懒得去数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开心,但如今你被关在牢房,我则待在自己的房间。这段距离实在难以填补。我今天也会泪湿枕头,梦见被师傅大人那双美妙的手臂抱住而进入梦乡吧。期待与你重逢的那一天。给我的勇者大人。薇露丝帕洛那。附注——帮我向帕鲁问好。
法里斯连附注都仔细地念了出来。
嗯。
我懂了。
这——
只是封情书嘛!
我忍不住把王族寄来的信用力甩在屋顶的地板上——差点这么做,但我在最后一刻踩了刹车。
我真了不起。
勇者啊,快夸奖我。
拜托。
贝鲁妹妹是认真的……
救救我,帕鲁。那个幺女公主,你不能想想办法吗?她居然寄来这么正式的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是认真的?
要是被发现这种东西,总觉得会发生很多不妙的事。
虽然我也不晓得会怎样。
不,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会怎样。
总之就是会很不妙。
虽然我也不晓得。
贝尔妹妹是个很好聊的孩子哦。她愿意和我当朋友,而且又可爱,还是个美女呢。
呃,你干嘛推荐她啊?
啊!对哦。得打倒情敌才行。我这就去暗杀她。
请不要这样。连我都会被杀的。
啊啊~啊~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唉~真是的……害我白紧张了。
不过,幸好不是国王召见、接下来的命令,或是跟勇者有关的事。应该说,如果跟勇者有关,帕鲁他们不就完全看穿了吗?我因为太紧张而忘了这件事。真是失败。
唉~
我还差得远呢。
得更振作一点才行。
光是收到王族的一封信就变成这副德性。勇者应该经常和王族或皇族说话,所以很习惯这种事吧。
是说,真希望他们别叫我勇者。
我只是个盗贼。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卑鄙的人类。
唉~
要传达的事情就这些了吧。那么,我们要回艾尔利亚村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请随时通知我们。
谢谢你,芙莉露。冒险者公会就拜托你了。
是,当然没问题。
芙莉露大小姐和法里斯说了声告辞了,便回去了。
他们一边走下屋顶,一边兴奋地和女仆谈论情书的事。
真希望他们别在街上聊这种话题。谁知道会变成什么传闻传到王都。
搞不好这就是最小公主的目的……
谣言会擅自加油添醋,这是世间常理。对于渴望娱乐的贵族和国民来说,公主的恋情肯定是他们最爱的话题。
在加油添醋的过程中,谣言会逐渐被当成事实。这样一来,就无法挽回了。愈是否定,就愈显得可疑。
这跟所谓的既成事实很相似。
我已经连叹气都叹不出来了。
哎呀?